第二天一早,當蓋聶走到千璃院子裏,卻看見從房間裏麵掀開門簾走出的是衛莊的時候,一下子就驚悚了。
衛莊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整理著衣領,看到蓋聶時甚至扯出一個輕巧的笑:“師哥有事找她?她還在睡。”
蓋聶不自覺就朝後退了半步,沒有邁進院子的大門,臉上的猜疑任誰都一眼看的出來:“小莊,你……”
盡管是誤解,但衛莊笑意更濃,右手拍上他的左肩,啪的一聲更像是肯定的回答,隨後越過他走了出去。
蓋聶又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嘴唇張了又閉上,最後還是跟著衛莊的腳步離開。
鬼穀子難得在晨練的時候就出現,看到各自揮劍的兩個人皺起眉頭:“小璃呢?”
兩人都停頓了動作,衛莊根本不看向他斜過來的審視目光,眼神和臉一起偏向旁邊,裝作聽不見他的問話並且就算聽見了也不打算回答的樣子。
蓋聶想替她說幾句,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隻清清嗓子就沒了下文。
鬼穀子捋捋胡子,猜到幾分事實,但也不說出來,麵色平靜的走了。
千璃休息的很好,睜開眼睛時難得沒有疲憊的沉重感,太陽穴也沒有突突的疼痛感,悠悠起身走到院子裏時太陽的光線都柔和的剛好。
這時候如果有一把搖椅,一條柔軟的毛毯,就完美了,她可以像上了年紀的老太太一樣躺在院子裏曬太陽。
千璃右手扶上額頭遮住有些過於明亮的陽光,隨後在在視線的上方看到了衛莊的半個身子,再然後,和他對上了眼。
衛莊顯得有些尷尬,不知道是該逃離還是該鎮定的繼續回看,總之他並沒有動作,於是千璃向他揮一揮手,幾個跳躍之後坐到了他身邊,有些微微的氣喘:“呼,太久不運動,跳兩下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他斜著眼瞥她:“上來幹什麼?”
“看看你在看什麼,這麼好的視野,不會是天天都在關注我吧?”她隨口的調笑正中紅心,衛莊不知為何有被說中心事的窘迫感。
“今天天氣好,上來曬太陽而已。”
“喔……”她沒話說了,“曬吧。”
衛莊轉過身躺下,後腦勺毫不介意的擱在她的大腿上,雙手環著胸閉上眼睛,腳悠閑的翹起來。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閉上眼睛放鬆的時候,嘴角會不自覺的上揚一點,千璃盯著他的臉,伸手遮住他眼睛上方的陽光。
衛莊睜開眼睛,睫毛掃過她的手心,有輕微的癢意,千璃另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腦袋,就這樣歪著頭打量他的眉眼。
好像和最開始有些不一樣了,但又是她每天看見的熟悉模樣。
“你有什麼願望?趁我心情好的時候,幫你實現一兩個。”他重新閉上眼睛,把她捂著他眼睛的手握在手心。
“嘖。”千璃拖著下巴眼神落到自己的院子,“我想要把搖椅,要條毛毯,還想要在院子裏開塊菜地,還想養幾隻小動物,養幾盆小花……”
衛莊不滿意的嗤笑:“真打算直接養老了啊?”
千璃不是很喜歡養老這個詞,她隻是隨口說說的。
溫度有點高,在屋頂待的也有點久了,千璃動動腿示意他起來。
衛莊麻利的自己站起來,然後伸手把她也拉起來。
大腿僵了很久,有點酸痛,千璃活動一下,跳下屋頂,站在自己院子的空地上朝衛莊招手:“既然沒事做,來練練吧。”
衛莊站在屋頂上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轉身消失不見,很快又提著木劍一個起落落到她麵前的地上。
“睡一個晚上,你已經好到有力氣打架了?”他懷疑的目光把她從頭打量到腳。
千璃翻個白眼,試試不就知道了,她也不回話,一劍刺過去。
衛莊挑著眉毛避開,靈活的開始應對她的攻擊,看上去倒不像是比試,像是在做她的陪練,不是閃避就是格擋,一點想贏的態度都沒有表示出來。
但盡管占據了先手,她依舊沒能處於優勢。
跳來跳去刺來刺去,打中的沒幾下,是個人都要煩躁的,更何況又不是什麼正式的生死決鬥,她沒必要認認真真耗下去。
“師哥,你怎麼隻會躲?”千璃把劍一揮,“有點男人的樣子好不好?”
記得上一次對練,如果不是心髒忽然出了問題,千璃確定耗到最後自己還是會贏的,而現在……
那麼到底是衛莊的劍術突飛猛進,還是她在衰退呢?
苦惱著這個無解的問題,“啪”的一聲,一走神,手裏的木劍被挑飛了。
衛莊對她意有所指的笑笑,然後表情比她還要憂傷,一副大人顧及小孩子自尊心的樣子過來摸摸她的頭頂:“別太傷心,總得經曆這麼一天的。畢竟我是個男人。”
嘁,典型的有點陽光就燦爛,得了便宜還賣乖,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