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璃看著鬼穀子沒有表情的側臉，開口問他：“兩位師哥都走了，那我……”
“以你現在的身體，是出不了鬼穀的。”他隻是飲一口茶，淡淡地說，“他們遲早都還要回來的。”
他好像猜到她的想法。
但為什麼鬼穀子會堅定不移的認為他的徒弟們還會回來？
千璃百思不得其解，也沒有興趣再和他多聊什麼，於是鬼穀的日子又恢複到極度無聊的狀態，吃飯發呆睡覺，她的身體也繼續穩定的越來越糟糕，這才終於有了點將死之人的心情。
而對衛莊，從咬牙切齒的殺意到怨再到不甘，她的恨意已經淡了，隻剩下一點點想念。
衛莊真的會回來嗎？
她等得到他回來的那一天嗎？
耐不住心癢，那封已經被扔進櫃子的帛書還是被她重新翻開，細細閱讀。
衛莊的字沒什麼規矩，看上去像是隨意寫的，也不多，就這麼兩句話。
“我回去了，你最好別再喝藥。”
回去了，回哪去？
千璃恍然記起很久以前聽到的，衛莊是韓國人，又細細思考了一下，不知道韓國在哪裏，也不知道他們現在相隔多遠。
就這麼一行字，她有些失望，又忍不住揚起笑意，哪有人告別就這麼兩句話？還別別扭扭的要她養好身體。
視線還停留在那行字上，忽然意識到什麼，千璃的笑意瞬間消失，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從心口一瞬間蔓延到全身。
有哪裏不對。
衛莊說，別再喝藥。
正常人的關心需要表達的這麼別扭這麼隱晦嗎，哪怕是衛莊也不會以這樣的口氣來祝願她早日康複吧？
不……冷靜。
仔細想一想，這不是他的第一次警告，出穀的時候她帶的幾包藥不翼而飛，回來看到她院子裏種了霜草也是奇怪的表情，後來還帶著她在鬼穀瞎晃悠晚上睡他的房間不回自己的院子，再後來又要她好好呆在自己的院子裏……
衛莊的表現串起來一點都不正常，所以他到底知道什麼，他在告訴她什麼？
他說，最好別再喝藥？
視線轉移，桌上木碗裏黑乎乎的藥汁還冒著熱氣，藥有問題？
方子是去年鬼穀子下山一個月之後帶回來的，一直沒變過。
她病情加重之後喝藥一向配合，鬼穀子現在一般隻負責把藥送過來，不再看著她喝藥了。
這藥的確對她的身體沒什麼幫助，該惡化還在惡化，但看藥材確實都是溫補的類型，也沒什麼壞處啊。
那麼，要不要試一試？
就算是將死之人最後的猜疑與掙紮吧，千璃起身把一整碗藥全部倒入門前的草藥田。
回到房間裏開始翻找最初的那張藥方子，把東西翻的一團亂，終於在壓在衣櫃最底的包裹裏找到了它。
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幾遍，千璃確定那上麵都是自己認識的名字，不僅都溫補無害，連藥性相衝的藥材都找不出來，最後幹脆捧著它進了藏書閣。
“……霜草，功效，滋補精神，安魂養氣，調理身體……”她對著草藥大全念出來，“……安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