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胡宗仁這一輩子聽到過不少咒罵,有潑墨的,有文藝的,甚至還有滿嘴髒話不知所雲的,比這種咒罵毒辣百倍的都有,我們通常生氣一會兒,也就一笑了之了。但是馬道人的深淺我們是知道的,他這樣的恐嚇威脅,倒真讓我聽到以後毛骨悚然。於是我不勸了,站回胡宗仁身邊,心裏盤算著該怎麼辦,很顯然,我們不可能讓他真的傷害姚老道人,但是同時也無法答應他的條件,就算是想答應,那骨朵被我們埋在了人家菜地裏,一時半會也拿不到啊。於是我打算撒謊騙騙他,我告訴馬道人,我們答應你的要求,你先放人,把人放了我保證我這裏的人不會動你一根汗毛,隻要你把人放了,我馬上就給你銅骨朵!說完我作勢去摸自己的腰包,想讓他以為我腰包裏有那個骨朵。但實際上我伸手進去,是抓起了一把墳土,打算一會兒直接撒到他的眼鏡上,然後大家一起衝上去救人。可是當我這個動作才剛剛做到一半的時候,馬道人卻冷笑著說,你別騙我了你這小混蛋,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嗎?坑蒙拐騙誰能比得過你呀,剛才我本來想回屋裏把東西收拾了就此逃走,期間我已經給我在重慶的聯絡人打過電話,他說基本上同樣的話你在一個多小時前還跟他這麼說過,你這個小騙子,想騙我,沒這麼容易!
我呆住了,原本抓墳土的手也停了下來,因為我知道這招已經被識破,如果強行灑他的話,可能他也會趁此機會拚個魚死網破的。於是我把雙手舉起來好像投降一樣,一來是穩住他的情緒,二來是表達我手裏沒有任何東西。一時之間我實在沒有計策了,於是看著胡宗仁,胡宗仁也愁眉苦臉的,他肯定此刻比我更沒招。
這個時候,馬道人突然又冷笑了一聲說,好吧,既然事情是這樣了,看來我也沒機會得到骨朵了,你們肯定不會放過我,那就大家一起死吧!說完他開始手上發力,想要把判官筆的筆尖刺進姚老道人的脖子裏,隨著肉越陷越深,姚老道人發出了那種受痛後的慘叫,接著一股鮮血從筆尖和脖子之間那擠壓的縫隙裏流出來,現場慌成一團,我們都以為姚老道人恐怕這次真的是要駕鶴西去了,就在這時,馬道人身後的屏風後突然閃出來一個人,兩三步衝到了馬道人的身後,馬道人聽到動靜立刻回頭,就在回頭的一瞬間,一個男人高高舉起一個澄黃色的棒子,哐當一聲狠狠從後方擊打在了馬道人的腦袋上。
這一下打得不輕,從那聲音就能區分出來。於是馬道人立刻就脫力了,開始歪歪斜斜的捂著自己的頭,手也鬆開了挾持的姚老道人。我和胡宗仁看見這個情況,不由分說就衝了上去,和我們一起衝上去的,還有姚老道人的弟子們和我們身後的那些刹無道師傅。弟子們一下子把姚老道人拉到一邊,檢查他有沒有事,而我們則是衝上去,一邊毆打,一邊搶奪馬道人手裏的判官筆,很快,胡宗仁用蠻力使勁掰開了馬道人的手指,從馬道人那慘叫的聲音聽來,好像中途還讓胡宗仁給掰斷了幾根。就在胡宗仁手裏拿到了判官筆後,一個聲音在我們一邊響起,對方說,你們讓開,銅骨朵是打鬼的,今天,我就來打這個鬼!
我抬頭一看,說話的,正是先前我們偷偷跟上門的那個白蓮教老頭楊師傅,之間他從一個人手裏結果那個黃燦燦的東西,接著一下一下砸在馬道人的腦袋上。
而那個黃燦燦的東西,就是先前被我們埋在樓頂的銅骨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