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鄭中關上的門,我的的頭上落下幾根黑線,這夥計也太雷厲風行了吧。
“你說這凶手有沒有可能是在陳浩強那賣腎的人?”師傅忽然竄出來這麼一句,我想了想心裏沒底,便不說話隻是做出了一個一無所知的眼神。
進行完常規的解剖之後,我和師傅脫下了解剖服回到辦公室填寫屍檢報告,這個陳浩強的主要致死原因我和師傅還沒弄清楚,首先,失去腎髒導致體內調節失衡,其次,創口導致急性大出血同時可能伴有心腦缺血和失血性休克,此外還有一氧化碳中毒,一氧化碳中毒可能導致了昏迷或者呼吸衰竭。這幾點單獨拿出來哪一項都是致命的。
師傅安安靜靜的填寫報告,我掃了一眼便想去沙發上眯一覺,這種連續的挑燈夜戰我還真是受不住,忽然想起來剛才師傅的屍檢報告上填的死者身高,剛剛在沙發上半躺下的我有被自己的反射神經強製彈射起來:“師傅,這個陳浩強並不壯,而且身高不高,如果發生和凶手的搏鬥有可能很快就會被製服,而凶手選擇先用一氧化碳致其昏迷的手法是不是代表著凶手不想和他發生爭鬥,或者換句話說,凶手沒把握能打過他?”
師傅抬起頭來,左手拿著筆帽在桌子上敲了敲:“沒錯,這樣的話我剛剛說凶手有可能有腎病動過手術或者是凶手賣過腎的推論成立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了。”
得到師傅肯定的我倚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的迷糊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感到被人踹了一腳,便睡眼惺忪的摸了摸屁股坐起身來,揉了揉朦朧的雙眼,掃了一眼牆上的表,馬上要到下班時間了,雖然我知道有了大案我們基本就要處於二十四小時待命的情況,但我心裏還是抱一絲僥幸,但師傅一開口就毀掉了我最後一絲僥幸。
“快點吧,擦擦嘴,你看看你那哈喇子,這都六個小時了。”師傅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我立馬又知道有活幹了,果不其然師傅緊接著說“段欣那邊聯係過了,家屬不同意,咱們隻能按老規矩辦了,一會填寫報告的時候別忘了注明。”
我點點頭,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跟著師傅出去直奔火葬場。
師傅仔細端詳著死者,能看出來段欣生前還是比較健壯的,說來也是,畢竟是曾經的“社會人士”嘛,但師傅卻似乎發現了一些端倪。師傅直起身來正準備開口,手機鈴聲卻打斷了他,我和他對視一眼,師傅褪下手套快步走到衣櫃前打開櫥門接起電話。
“喂,是我,嗯,行,我知道了。”似乎不是什麼好消息,但師傅的語氣還是格外平靜,他曾一次次地告訴我法醫最基本的三項要求就是:冷靜、客觀、細致,在我看來師傅的平生便是完美的詮釋了這幾個字。
“鄭中來電話了,他說那邊的調查進展不如意,他們調查了咱們中天市所有大學的醫學類專業,但卻毫無線索了,看來咱們得加把勁了,來吧,讓我們看看段欣能告訴我們一點什麼。”師傅的聲音依然沒有什麼波瀾,在他看來這都都是正常的,隻有撥開層層迷霧才能獲得真相。
屍體是死者留在世界上的最後的遺產,他以各種當時向法醫傾訴著死者的經曆,而我們要做的則是聽清楚他們的低語呢喃,因為除了我們法醫,沒有人能聽懂他們的言語,而他們想要的隻是真相。
或許這起案件有些奇怪,但我一直堅信隻要是人做出的事情就會留有痕跡,哪怕是蛛絲馬跡我們也能憑借著先進的科技和豐富的經驗搜尋到線索然後順藤摸瓜找到凶手,既然如此,這起案件的桎梏一定是因為我們漏掉了什麼才產生的。
看著師傅沉默的帶上橡膠手套,我急忙彎下腰開始初步工作,擦拭清理死者體表並仔細尋找細微傷口,尤其是針孔一類的。
針孔。。。我又想起那天晚上惠靜告訴我的長良醫院醫療器材丟失的情況,我直起身來,活動了活動肩膀對師傅說:“師傅,或許咱們可以從凶器的來源查起,畢竟手術刀這一類的東西在普通的藥店是買不到的,那這樣的話排查的範圍和難度就會小很多了,再加上有長良醫院這個首位的調查方向,咱們極有可能能從中獲得線索,最起碼也能再一次縮小調查範圍。”
“嗯,先進行常規解剖吧,注意研究死者的致死原因的確定,這樣咱們可以研究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手法。”師傅看著我,眼神格外明亮。
果然不出所料,死者的死因不止簡單而且和陳浩強如出一轍,被人割走了肝髒應該是死於大出血,同時伴有肝性腦病以及一氧化碳中毒,似乎一切結果都很明了了。
填寫好屍檢報告交給師傅,我又想起來在第二次發現屍體的時候的現場,總有一些謎題無法解開,和師傅簡單說了一下師傅竟然也讚成我的觀點,於是準備複勘現場。因為這次複勘的主要目的是尋找遺漏的信息,所以在師傅把屍檢報告送到鄭中那裏之後就和我兩個人驅車來到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