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空洞的腳步在寂靜的階梯上不斷回響,但終有盡頭。當他們穿過最後一片霧氣之後,他們看到了久違的太陽和聖堂。老人拒絕了年輕人的攙扶,率先走了進去。聖堂不是很多人可以來的地方,即使連奴仆也不獲準許來清掃,因此上麵的雕像上都鋪蓋了一層灰塵。天上諸神麵容嚴峻,頗像那個追隨他們的老人。窗外,太陽將光輝撒了進來,使得神像上流離著炫目的光彩,仿如活物。

這是洛拉斯第一次來到聖堂,他為這天上諸神的凝望所震撼,情不自禁想要跪下來。老人拉住了他,緩緩說:“現在不是讓你流淚的時候,讓我們聆聽諸神的教導,給予你聖油。”老人從神前的小神龕裏,拿出一個觸手冰涼的小瓶子,然後他從中倒出了一些,將之塗抹在聖騎士的額頭上。

洛拉斯閉上雙眼,感受到老人離去又回來。“年輕的聖騎士,你的劍術平庸,在庫拉斯特的見習騎士中隻能算是中下流,但鑒於你虔誠的信仰,諸神決定賜予你‘海鷗’。長劍在手,你就要永不放棄。”老人手中捧著長劍,莊嚴地對洛拉斯說。

洛拉斯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從老人手中結果長劍橫於胸前。

“長劍!長劍!”一個人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長劍!長劍!”那聲音猶自不停,聲帶戲謔,“長劍!長劍!”

洛拉斯驚慌失措,然而老人卻平靜地回轉身,看著窗上伏著的一個小小的渡鴉。渡鴉是大陸普遍用來通信交流的工具,然而聖城庫拉斯特卻鮮少使用,因為狂熱者們認為渡鴉模仿人說話的聲音也是一種褻du。據老人所知,全聖城隻有奧瑪斯偷偷地養了一隻。

老人走向潔白的渡鴉,從它的腳上拉出一卷小小的羊皮紙。奧瑪斯的字如他的人一樣歪歪扭扭,但還算勉強看得清。

“親愛的老先生,憎恨之門已經被打開,桑吉庫終於決定動手了。我不知道能否趕在您走上聖堂之前把這訊息告訴您,但我隻知道在我發出這封信以前,桑吉庫已經帶人朝聖堂那邊走去。您被背叛了,你手下有人告知了他們您的行蹤,也知道您會獨身一人來到聖堂,我想您最好準備一場苦戰,您忠誠的奧瑪斯。”

洛拉斯走了過來,也看到了信,“老師,您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拿起了劍,“放心,我會為您而戰!”

老人沉默了半晌,猜想著可怕的事實。究竟是什麼讓桑吉庫等人有這麼大的膽子來直接對付魁黑鋼呢?難道…...憎恨的囚牢已經被打開?他不敢多想,隻覺得無依無靠。如果事實真的如此,那麼守護這裏的聖騎士的靈魂將馬上受到反噬,結果會怎樣克林姆想都不敢想,老人的嘴唇一陣幹渴。

“老師?”洛拉斯看著老人神色不對,著急地問。

“你確定你會為我而戰?”沉默半晌,老人猶豫地問道。“你會聽我指揮,為我所用,絕不背叛?”

剛剛晉升為聖騎士的毛頭小子重重地點頭。

老人看到那種眼神,滿意地點點頭,“我把海鷗給予你果然沒錯。”他說,“你會使用到他,為我而戰,但不是現在。我需要你幫我找一個人,如果聖城淪陷,他和你可能就是最後的聖騎士了。到現在,我隻能信任你們了。”一個是小孩子,另一個是背叛者,老人並沒有把心裏所想說出來。

“可是我們的問題,是現在——他們就快要上來了!”洛拉斯已經聽得到遙遠的腳步聲了。

老人搖搖頭,伸出雙手,口中念誦著洛拉斯從未聽過的皺紋。空氣中泛出了淡藍色的光芒,光芒附近出現了一種奇妙的吸力,將洛拉斯不斷吸進去。他站穩了腳跟,說道,“這個……難道是?”

“傳送之門,隻能承載一個人。”老人簡潔地回答道,手中仍舊在持續著施法,“我現在動彈不得,隻能把你送到那個地方,位置可能不太準確,但你花一點時間一定會找到。你的任務是找到最後的聖騎士,並說服他跟你一起回來,解救我們。拿上你的海鷗,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現實果真殘酷如此,那麼你們是最後的希望了。”

“為什麼老師要把這個任務交給我呢?”

“你離我最近,小子。”

洛拉斯拿起海鷗,走進傳送之門。在那一瞬,他看到黑色的聖光向他襲來,然而卻沒有擊中他。他感覺自己在飛,心中一陣作嘔,而門的那頭,卻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