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覺得自己這話挑的這麼明白,靳王妃若不是傻子,就一定能聽出來。
她見靳王妃之前,自然讓人打聽了靳王妃的為人處事兒,從靳王府到是看不出什麼來,靳王的脾氣,跟前本就沒什麼伺候的人,打發了沈姨娘和馬姨娘與這位靳王妃也扯不上關係。
那麼難不成這靳王妃這會兒的羞澀之意,竟然真是有意要為靳王納新人?
貴妃娘娘心裏琢磨著這層關係,有些不確定的試探道:“十七弟妹年紀到底還是小,在娘家的時候,也是受寵的,想來,這後院女人之間的齷齪,或許還沒見識過呢。”
“娘娘見識過了?”
殷夕顏聲音不大,有些發虛,像是在請教,又像是在疑問,反正這麼一問,到是把貴妃娘娘一下子給噎著了。
殷夕顏心裏腹誹,丫的,算計本姑娘,也讓你瞧瞧,本姑娘也不是軟柿子,不好明麵上嗆著你,可是說幾句話膈應你還是沒問題的。
殷夕顏覺得自己現在的小脾氣,似乎都是被夏侯靳寵出來的,身邊的丫頭,婆子也都是省心的,從來也不讓她操心,就連娘家那邊,也沒誰給她添堵了,一下子好像整個人都被泡在了蜜罐子裏,想幹嗎就幹嗎。
後知後覺的想著,她這麼做,是不是不對啊?
不過殷夕顏偷眼瞧著貴妃娘娘一臉被鬱悶到的表情,又忍不住偷著笑了,心裏想著,貴妃娘娘,可真是對不住了,我們爺站到了恪王這邊,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自然是我們爺怎麼想的,我就怎麼跟著。
再說,皇家人的話,能信的有幾成,不過是利益相謀罷了,有利則來,無利則往,這會兒大家擺明了不在一條船上,就算是你想從我這找突破口,莫不是以為我一個婦人的話,就能左右一個男人的決定?
更何況,外麵的局勢我又不懂,這種事兒,我自然也不會以內宅之言,去左右男人的行動。
殷夕顏垂著頭裝傻,拿著茶有一下沒一下的碰著蓋碗,似乎那蓋碗上青竹攀升的圖樣,更能引起她的興趣。
這一場談話,自然是無疾而終。
好在,貴妃娘娘也不敢大肆的宣揚,她跟靳王妃見麵的事兒,本來這次出宮,皇上的意思,就有些不太高興,雖然淩王現在沒取妃,可是宅子裏有管事兒,宮裏也有可用的嬤嬤,想要用人,隨時抽兩個就是了,再加上淩王又是個沒娶妻的王爺,其實,這樣的宴會,本就是可有可無,不辦也罷的,這會兒辦了,反倒有落人口實之閑。
就是在天景帝的心裏,也不禁會想著,淩王是借著這個機會,收買人心,拉攏大臣。
貴妃娘娘這點分寸還是有的,該做什麼事兒,該說什麼話,什麼事兒能拿到明麵上說,什麼話能拿到明麵上講,要是連這點眼色都不明白,這宮裏怕也沒她什麼事兒了。
隻是有些事兒,總是與預想的背道而馳。
就像她以為自己見靳王妃的事兒,即便是靳王妃自己,也不會隨意對別人說,就算是靳王,即便是知道了自己這趟約靳王妃過來的意圖,隻怕也不會跟別人提起,畢竟,靳王不論站不站到淩王這邊,若是特意提及這事兒,於自己都沒什麼好處。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淩王不能登位,恪王登了位,難不成這件事兒以後被人拉來做文章,就不會成為新帝心裏的一根刺?
貴妃娘娘的算盤打的極精,隻可惜,甫一從淩王府回宮,皇上跟前伺候的大太監就已經到了她宮裏。
“娘娘,皇上請娘娘去養心殿說話。”
養心殿,在禦書房後麵,是天景帝平時休息的地方,離禦書房很近,如果有大臣臨時有急事兒,或是回個折子什麼的,來回走也方便。
當然,要是累了,也可以把大臣叫到這邊來回話。
隻是,貴妃娘娘看著自己身上還沒脫下去的華服,想了想,笑道:“公公先去回皇上,臣妾換身衣服就過去。”
“娘娘這身衣服已經很好了,皇上一會兒還有大臣要見,權相這會兒都快到宮門了,娘娘還是趁著這個空檔過去吧,要是再耽誤了,怕是皇上那邊——”
貴妃娘娘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皇上跟前的近侍,這是皇上跟前的老人,在這宮裏,可以說一言一行,都有皇上的影子,這會兒往這一站,雖然是低眉斂首,可是任哪個宮裏的主子,也不敢小看了去。
隻是這會兒她看不出這個閹人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到他心裏的想法,當然,想從他的嘴裏探出什麼消息,更是不可能的。
貴妃娘娘原本想叫了身邊得力的人進屋裏問上一問,這一白天,宮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可是這會兒人家堵在了門口,再攜托,隻怕傳到皇上耳朵裏,也不好了。
貴妃娘娘臉上的笑容一綻,點了點頭,“公公考慮的極是,是本宮疏忽了。”
公公一側身,拂塵一揚,笑道:“娘娘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