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就到了正月十五花燈會。
夏侯靳早上出門的時候,就說晚上回來帶殷夕顏去看花燈。
快到傍晚的時候,殷夕顏就聽英達讓小廝回來傳話,說王爺再有半個時辰就到府來接王妃。
四月和如歌伺候著王妃換了衣服,到不是往日的裝束,有點像王妃在閨中待嫁一般的小女兒妝。
四月笑道:“王妃這樣瞧著比那一身盛裝要舒服的多。”
殷夕顏也覺得這身衣服好,簡單的半身襖,十二幅湘君裙,顏色偏淺,不過在冬日的晚上,到也不會太過引人注意了去。
“去年十五,王妃那會兒還有著身孕,出府自是不方便,今年到是正好,出去瞧瞧,聽說,外麵的燈會,年年都有花樣呢,還有那些趕到洛城來趕考的舉子,家裏要是條件好些的,亦或是路途遠的,這個時候也都到了,今天晚上大半也會出來走走,看看,順便應個對子,做個詩什麼的,聽說,前兩年還上演過才子佳人偶遇的佳話呢。”
如歌說著從外麵聽來的八卦,一邊幫著殷夕顏整理了最後的衣襟,笑的一臉的羨慕。
殷夕顏瞧著如歌的模樣,想了想,笑道:“一會兒讓兩個侍衛跟著你,也放你一晚上假,給你個出去會才子的機會。”
撲哧。
四月率先笑了出來,王妃打趣起人來,還真是句句話都能送到心坎呢。
如歌也被笑的不好意思了,她就是聽下人婆子們來回傳的,這會兒當個笑話說來給王妃聽,哪裏就受的了這樣的打趣了。
更何況,人家才子佳人的,自是能情投意合,吟詩作對的。
哪裏就像她這樣的,連大字也就識那麼幾個,算個賬還差不多,這論起詩詞歌賦,卻隻能就飯吃了。
四月笑了一會兒,瞧著如歌有些蔫的樣子,便也止了笑,隻不過嘴上卻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兒,“我們院鄰居王家嫂子的表兄弟今年也趕到洛城春闈了,小夥子二十不到的年歲,家裏,雖然窮了些,可也是因著這幾年供著他讀書,兄嫂也舍不得吃穿,連小侄子,小侄女也都可著他一個人花呢,可以說全家********就盼著他能讀書考個功名出來。
這不,怕三月份過來的時候,這邊住的地方難找,過了年就從家裏起程來了,王嫂子知道是小夥子家裏囑咐了,怕住在她們那兒添麻煩,就想讓王嫂子幫忙先賃個小院子,自己起火,總比住在客棧裏要省一些。”
殷夕顏雖然不知道外麵租房子的行情,不過這洛城年年趕到春闈,秋闈的時候,客棧,酒樓,總是人滿為患的。
“聽著到是個上心的。”
四月點了點頭,瞟了一眼如歌,瞧著她當個樂子在聽,目光一轉,笑的別有深意,“王嫂子也這麼說,那小夥子也是個有誌氣的,按說他這個歲數,別說是在他們當地,就是放在咱們這洛城,也算不得小的,那些說親早的,怕是這個歲數,孩子都有兩個了,所以,王嫂子的意思,也是想著,這次要是他能中個榜,就幫他在洛城說個媳婦,好歹也省了他爹娘的惦記。”
殷夕顏與四月到底是主仆多年,若說一開始還沒聽出這話裏的機鋒,這會兒聽著她說的這般細,又瞧了眼如歌,多少猜到了一些,隻笑道:“這個王嫂子也算是個熱心的,雖然是表親,可能惦記到這一層,也是不錯的。”
四月笑著點頭道:“可不就是嗎,現在這小夥子被王嫂子留著就在家裏住著,雖說院子裏不算寬敞,可是王嫂子說,人家也隻住幾個月,頂多小半年的功夫,都是自家的親戚,平時來往不多,想幫個忙,也幫不上,這種時候,隻盼著別讓他為柴米油鹽的事兒去分心,有那功夫,還不如多讀點書才是正經呢。”
殷夕顏笑著點了點頭,這話就到這停下了。
夏侯靳想著燈會上人多,若是坐馬車,怕是剛到街頭,就被堵住了,索性就拉著殷夕顏自行走了出去。
身邊也沒多帶人,兩個貼身的侍衛,再加上四月一個伺候的,也就夠了。
街市上早就被燈火點綴著宛若遊龍,擺攤的,算褂的,還有一些穿著棉袍擺了桌子寫文書的,到是分外的熱鬧。
殷夕顏瞧著這滿街的熱鬧,眼裏不禁透著些羨慕,“要是能天天出來散散,想來,也是蠻有意思的。”
大戶人家的女兒這種心思,簡直是奢望,就算是規矩鬆散的武官之家,也沒有女兒天天在外邊散的。
夏侯靳向來對規矩,束縛就不甚在意,聽了殷夕顏這話,隻是隨意道:“想出來,出來就是,隻是身邊要帶足了人手,免得碰到什麼事兒,連個可用的人都沒有。”
“王爺不怕回頭人家再傳出不好聽的名聲去?”
殷夕顏玩笑的看著夏侯靳,不過也就是一眼,就被街邊各色玲瓏的花燈吸引去了目光,隻覺得,那些走馬觀花的燈籠,真是賞心悅目的緊。
夏侯靳瞧著殷夕顏一雙眼睛壓根就不夠使喚的樣子,不禁搖了搖頭,原是拉著她的手,免得被人群衝撞了,隻是隨著天色越來越暗,人群也越來越多,若不是身後有護衛,怕是這會兒拉著她的手,也難免被衝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