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弱了,隻怕這後宮立不住腳根,可是要太過強硬了,隻怕別的妃子日子就要難捱,所以,妾身想著,這性子,最好是遇強則強,則弱則容的,而且,要是比恪兒大一點,其實也不打緊的。”
恪王這個年紀,又是死過一房媳婦的,找個比他大的,的確不容易,偏偏,德妃就挖出這麼個人來,而且,連天景帝也聽說過這姑娘的孝順,也是倒黴,兩重長輩,輪番去世,這姑娘,十一歲開始宗孝,那幾年陸續的長輩離世,林林總總,守到現在,正好出孝,也已經過了嫁人最好的年紀,而且,比夏侯恪的確大了一些。
天景帝點了點頭,“你選的極好,就按你選的定吧,讓恪兒自己過個目吧,畢竟是皇後,夫妻能合鳴,自是最好的。”
天景帝有些累了,話說到這兒,人就已經迷糊過去了。
等了一會兒,德妃娘娘看著天景帝閉上的雙眸傳來了輕淺而均勻的呼吸,終究悄悄的舒了口氣,手心攤開的時候,才發現,上麵,早就被汗水浸染。
剛剛,她一直是撐著的,似乎這幾年從來沒在天景帝麵前說過這麼多的話,可是剛剛,她也能感覺到,夏侯靳的提醒,不是空穴來風,隻怕,她不用這些事兒,把天景帝的精力移走,等待她的,就不知道是怎樣的結局了。
德妃等了這麼多年,她不可能再讓自己得享榮華的機會溜走。
被困在這個宮裏已經二十多年了,自知出不去,可是德妃還年輕,還不到五十歲,怎麼可能會甘願在這種時候,去陪著天景帝下地獄?
德妃從皇上寢宮出來的時候,眉眼間閃過一抹狠色,目光悄無聲息的看了一眼垂首在寢宮之外,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
八月初一一大早,天還沒亮,殷夕顏在朦朧的睡意中,就聽到了有三聲鍾聲敲起。
一個激靈,她和夏侯靳幾乎是同時坐床上坐了起來。
夏侯靳已然掀開了帳幔,點上蠟燭就開始穿衣服。
“你先別急,把府裏的事兒安排好了,再去宮裏,這個時候,不用拘早,趕著時辰差不多就好。”
天景帝歿了,夏侯靳自然是要盡快進宮的,不過女眷到不用像男人這般趕。
殷夕顏點了點頭,也不敢耽誤,因著天景帝的病,家裏早就有準備,所以,即便是快過節了,可是這紅的、綠的東西都沒準備,這會兒,殷夕顏也顧不得跟夏侯靳多說什麼,起身的時候,就招了如歌、如詩幾個丫頭進屋裏說話。
“先檢查一遍院子裏掛的,還有各屋擺的,但凡是紅的,綠的,新鮮的,都快點撤下來,一會兒我進宮,你們打發人小丫頭把四月叫進來,這些事兒,她最清楚,你們隻管先幹著,回頭讓四月檢查一遍。
這是內院,外院那邊,跟英總管也這般傳話,就說是我的意思。”
微頓了一下,殷夕顏又道:“還有小饅頭那屋,你們多注意點,他那兒紅的衣服最多,這個時候,都收了,挑些素淡顏色的,還有前兩日新趕出來的那兩套,拿出來穿吧。”
原就是為了預防這個時候準備的。
殷夕顏交代了一通,覺得沒什麼疏漏了,這才帶了人進了宮。
彼時,往昔繁華的宮殿,這麼看過去,也隻剩白茫茫一片了。
殷夕顏按著等級站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看著前麵那些皇上的妃子,一個個哭嚎的比任何人都要真切,隻是她聽說了皇室陪葬的事兒,心裏忍不住想著,這些人,這會兒哭的到底是皇上,還是自己,怕是隻有她們自己才知道吧。
皇上的喪事兒自然是要大辦的,隻是國不可一日無君,在皇上棺槨葬入皇陵之後,以靳王為守的大臣,權相和粟國公為輔,共同請出了被置於龍椅暗格裏的聖旨。
原也不是什麼隱秘之事兒,本來恪王登基早就是板上定釘的事兒了,所以這場繼皇上喪事兒之後的登基大典,為了表示孝順,新皇特意采用了節儉之策,甚至還讓禮部把節儉下來的銀子,專門存放起來,以備各地百姓遇到災年鬧饑荒再趕上國庫無銀可支時,陷入民不聊生的尷尬。
殷夕顏原本以為,夏侯靳抽身,至少也要等到幾個月之後。
卻沒想到,在新帝登基的第二天,在所有人都忙著把白色變成紅色的時候,一紙詔書,落到了靳王府。
“去永州?”
殷夕顏好像沒聽過這樣的地方,看著夏侯靳拿在手裏的聖旨,目光中隱有期待之意。
夏侯靳目光凝在那張聖旨上,似乎,悄悄的舒了口氣,側眸看著殷夕顏眼眸裏的小心翼翼時,不禁笑了一下,那一下笑容,輕鬆的像是所有的心事兒,都得到了舒緩,隻要去了聖旨所在的地方,就再也沒有什麼能讓他過的壓抑的因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