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大結局(12)(1 / 3)

陶昱抬手揮了揮眼前的煙霧,惱火道:“王妃的架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朕來了不隻不接駕,甚至都不屑起身了。”

香徠又吐了幾口煙後才懶洋洋地起身,道:“皇上請見諒,我食香正到關鍵的時候,沒能及時給皇上請安!”

“食香?食的什麼香,竟然比迎接朕還重要!”

香徠道:“這香可了不得,這可是煉道士們用的升雲香,據說常食此香可僻五穀,脫凡胎,乘雲飛升!”

陶昱鄙夷地瞥了一眼,道:“真能胡說八道,朕乃是真龍天子,尚且不能白日飛升,你等女流之輩成的什麼仙!”

香徠道:“皇上不能飛升是因為皇上沒有修煉,皇上真龍轉世,若是修煉的話哪有不能飛升的道理!”

陶昱道:“少在朕麵前怪力亂神,朕不信那些東西!”

他們說話的工夫,絡妃已經走到香徠的榻邊,撿起她那根煙槍吸了起來,她吸了幾口之後喜滋滋地走過來,道:“皇上,這東西還真香呢,臣妾想拿回去試試,反正隻是吸上幾口,也不用入定打坐那麼辛苦。”

自從她進宮以來,陶昱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開心,便點頭道:“好吧,你原意試便試吧,隻是那香怎麼弄的,你得讓王妃教教你。”

絡妃轉頭又朝香徠道:“王妃,這東西怎麼用的,你快教教我!”

香徠眼睛眨了眨,道:“教倒是可以,隻是教完了之後皇上和絡妃要做什麼?”

絡妃道:“我和皇上當然要回競春閣去試香啊。”

香徠道:“哦,那好吧……”

說著走到榻邊蹲下,從幾上的小屜裏拿出一個玉盒子,從盒子裏極其稀罕地拿出一小塊黑色藥膏,遞到絡妃的手裏,道:“把它放在香鍋中點燃就可以了,隻是你可以省著點用,我煉了好多藥才煉出這麼一點來!”

絡妃道:“好,我先回去試試,若好的話再來麻煩王妃,幫我多煉些。”

說罷挽著陶昱的胳膊道:“陛下,我們回去吧。”

陶昱滿眼的不甘,卻也還是勉強隨著絡妃回去了。

陶昱雖然說不信,可是回去之後還是在絡妃的勸說這下試了,沒兩天之後,他便喜歡上這東西,甚至開始相信香徠的話,這東西吸多了應該真能飛升,因為他每次吸完都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就這樣陶昱一天比一天的煙癮深,每天除了與妃嬪歡愉便是吸“升雲香”,朝中的事算是徹底不管了,甚至連施彥私吞北遼貢品的事都被擱置下來,南遼朝中忠臣本來就不多,苦勸無果之下,眾朝臣便自己忙著往自己腰包裏摟銀子去了,南遼朝廷更加腐敗。

而香徠在皇宮中的地位隨著陶昱煙癮的加深也越來越高,雖然陶昱想盡辦法打聽“升雲香”的製法,但是就連在香徠身邊的曲秀蟬都說不出所以來,隻說是用很多種藥物熬出,卻不知道那東西就是出自院中的罌粟花。

陶昱得不到“升雲香”的製作方法,便隻能受製於香徠,被香徠控製得死死的,對她惟命是從。

香徠的地位穩固之後先是從陶淺處接回駱平,之後又讓陶昱借故殺了呂甫生,而施彥在南遼的名聲太大,再怎麼也不好直接殺掉,所以一直關在大理寺中。

之後香徠逐漸與駱謹行取得聯絡,把自己這邊的情況告訴他,兩人互通消息。

一晃三年過去。

這一天香徠再一次來到競春閣中。

守門的太監不敢摘攔擋,任她徑直走了上去。

來到二層之中,香徠見陶昱正躺在羅漢榻上狂吸猛吐,那具曾經發福的身體枯瘦如柴,甚至對女人都沒有多少興趣,每天都在噴雲吐霧,並且深深地沉醉在香徠編織的謊話之中。

見香徠到來,他放下煙槍從榻上下來,滿眼巴望地問道:“王妃,你來了,你看我,現在境界怎麼樣?我現在感覺身輕如燕,是不是很快就能飛升了?”

香徠用手絹掩了口鼻輕輕坐在椅子上,這東西的威力她知道,當初絡妃為了誘騙陶昱陪他吸了十幾天,結果便成了癮,直到一年多後香徠的權勢日重,才把她從陶昱身邊調開,足足折騰到現在才算把這東西戒掉。

看著眼前魔障一般的陶昱,香徠心不在焉地搪塞道:“唔,快了,皇上自己都有感覺了,想是用不了多久了。”

陶昱把手一伸,道:“那王妃再給我點香,我的快用沒了!”

香徠慢慢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紙包,用手掂了掂,放在陶昱手裏,道:“皇上你省著點用,整日裏淨給你煉香,弄得我自己都沒空修煉。”

陶昱如獲至寶,捧在手裏連連道:“是是,王妃辛苦了!待朕飛升天界,一定會點化你的!”

香徠眼中閃過一道強烈的鄙夷,但是陶昱混濁的神智已經分不清她的眼神究竟是鄙視還是崇拜了,隻顧拿著香開心。

香徠起身道:“皇上我的香我已經送來了,沒什麼事我便回去了。”

陶昱道:“走吧走吧,回去吧,朕也要繼續修煉了!”

說著便回到他的羅漢榻上。

香徠走到門口突然又停住腳步,回身道:“哦,對了皇上,北遼王說歸降多年也未曾來覲見,過幾天便要帶著北遼臣屬前來朝拜。”

陶昱剛吸下第一口煙,聞言道:“朝拜什麼朝拜,朕沒空見,讓他不用來了!”

香徠道:“那可不行,北遼王都已經啟程了,沒有再回去的道理,皇上若是不想見的話,大不了讓他到京城裏打個轉便回去。”

陶昱道:“好,那就來吧。”

香徠道:“皇上記著點,若有大臣問起告訴他們一聲。”

陶昱淡淡“唔”了一聲,香徠這才轉身出去。

回到錦萍園後,卻見本應在南巡路上陶淺已經回來,正抱著小駱平坐在桌旁逗弄著玩。

香徠微微一愣,隨當作沒事一樣說道:“初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想必是舟車勞頓不適應吧,人都清瘦了。”

從去年開始,陶淺發現她給陶昱吸食的“升雲香”有問題,找她吵了數次,雖然兩人都想如從前一樣親近,可是這嫌隙卻抹不去。

這次駱謹行以朝拜為名揮軍南下,香徠擔心陶淺這裏生出變數,又不忍讓他看著京都淪陷,便讓陶昱把他打發出去,可是沒想到才走幾天就回來了。

聽她發問,陶淺本來還算正常的臉色陰鬱起來,把駱平交到曲秀蟬手裏,自己卻抱著頭坐在那裏。

現在的陶淺已經十五歲,說話辦事像個小男子漢一般,可是此刻他給香徠的感覺卻又像小時候那樣無力,香徠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莫非是隨行官員惹你不高興?”

陶淺這才把手放下,可是頭卻沒抬起來,聲音壓抑道:“我不怕舟車勞頓,我隻是不敢往前走……”

香徠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慢慢坐在他身邊靜等著下文。

陶淺停了一會兒又道:“從前隻聽說百姓們生活得苦,卻沒想到苦成那個樣子!我看到無依無靠的老人倒在路邊,餓得隻剩一口氣,看到沒人照料的小孩子,腦袋比身子還大,蹲在水坑邊摳泥吃……看到青年男子餓得揮鋤頭的力氣都沒有,還在樹根下刨東西……”

說到這裏實在說不下去,再次抱起頭嗚咽起來,一邊嗚咽一邊道:“百姓們水深火熱,可是我卻在這裏錦衣玉食,聽大臣們鬼扯什麼國富民強、四海升平!我、怎麼對得起他們……”

自從他發現“升雲香”有問題以來,已經很久沒這樣與香徠說心裏話了,香徠能理解他的疏遠,當一個孩子發現另一個人在處心積慮對付他的父親之時,無論他與這個人多麼親近、又多麼痛恨自己的父親,可是心理上卻還是無法接受。

香徠不忍心見他如此無助,說道:“初雨,這樣的局麵不是你造成,你不該這樣自責!”

陶淺道:“的確不是我造成的,可是我是太子!是未來的皇帝,我有責任讓他們過得好一點!可是、可是我卻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在這深宮中困著!”

香徠不說話,南遼的妃嬪們名不符實,太子又何嚐不是,都隻是表麵上的那麼一個稱呼而已,哪有能力真去做什麼。

陶淺抬道:“姐,我想問你一句話,若我父皇不是這樣的昏君,你還會用‘升雲香’去害他麼?”

香徠微微皺眉,想了很久才點頭道:“會的,我不是憂國憂民的聖人,我隻是個自私的女人,我來南遼是迫不得已,對付你父皇是一定的,他是昏君也好,明君也罷,我都不會改變我的立場,所以……你為了他、為了你的國家,可以安心對付我。”

她說完之後陶淺痛心地看著她,最後卻還是什麼都沒說,起身大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