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可擁兵自重,我們也可以不打代郡,就把軍隊駐紮在雁門不動。北麵有公孫瓚,西麵有羌人,我想父親不敢逼得我們太急,因為他怕把我們逼急了……”
袁買說到這裏沒有繼續說下去,用一個暗示的眼神看了下麴義,他知道麴義一定能懂,沒必要把話說的這麼直白。
聽了袁買的話,麴義氣就不打一出來,鼻子裏冷哼了一聲:“這支隊伍是我用了一生的心血才鍛煉出來的,常年在邊疆和羌人作戰,不說能以一當十吧,但至少也是久經沙場。而袁……袁公竟然因為我說錯了一句話,就生生的奪去了我的兵權。這幾天袁熙就要去雁門接收這支隊伍了,隻怕從此再也和我無緣了,我倒是想把這支隊伍拿回來,可是我怎麼拿……”
袁買卻是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公子笑什麼?”麴義有些惱怒的問。
“你知不知道兵書裏麵有兩個字叫‘伏擊’?”
袁買狠了狠心,不知不覺的把麴義引向了自己的最終目的,說話的同時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饒是麴義久經沙場,南征北戰,死在他手下的人命數以千計,此刻聽了袁買的話,也不僅砰砰心跳,後背直冒冷汗。
看不出這小子病懨懨的書生模樣,胸中竟然藏了一顆如此殺伐果斷的心,就連親兄長也動了殺機。果然“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假以時日,必成大器。或為成亂世之梟雄,或成開國之霸主,隻怕比他父親還危險,我以後千萬不能輕視他……
看著麴義不說話,袁買用冷冷的目光看著他,逼問:“怎麼?你不敢?”
麴義搖搖頭:“不是不敢?我隻是不明白,你給我指出這條出路,對你有什麼好處?而且目標針對的是你的兄長。”
袁買一副嘲笑的表情:“叔通將軍,我想你是個聰明人。有些話不需要我說的太直白,袁熙的確是我的兄長,正因為他是我的兄長,所以我才會如此做。倘若我三位兄長都死了,你說對我有什麼好處?”
麴義不禁無語,如果袁譚兄弟三人都死了,袁買能夠得到什麼好處,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
“現在,審配、逢紀等人是袁尚的堅定支持者,郭圖、辛評擁護的是袁譚,袁熙雖然差點,但是張南、焦觸等人也以他馬首是瞻。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將來,無論他們誰繼承了父親的爵位,會有你麴將軍的好處嗎?”
袁買盯著麴義,把形勢向他娓娓分析,一來為了規勸麴義真心實意的擁護自己,更重要的目的是為了說服他伏擊袁熙。袁熙若死,就沒人和自己搶“洛神”了。
聽著袁買的話,麴義使勁的摩挲著頜下濃密的胡須,打著自己的算盤:
弄了半天,你小子是想利用我奪權啊,什麼狗屁‘一朝天子一朝臣;隻怕老子連這一朝都保不住性命,你那喜怒無常的老爹,說不定那天就把我給砍了。不過,你既然幫我想出這個主意來了,我便豁出了。等我把兩支隊伍集合在一起的時候,我就駐紮在雁門,哪裏也不去,擁兵自重。袁紹要是把我逼得太急了,我就一刀把你剁了,然後向北投靠公孫瓚!
麴義打定注意,站起身來,從帥帳一角提了一壇酒,倒了兩大碗。
“好,既然公子對我如此坦誠相待,我麴義還有什麼好說的,稍後,我便派孫悍星夜趕回雁門大營,挑選幾百個心腹死士,在必經之路上伏擊袁熙。等我重新奪回了軍隊,一定會擁戴公子上位。為了公子的大業,咱們同飲一碗,將來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袁買詭譎的一笑,知道麴義心裏肯定不會這麼痛快臣服,他是個驕傲狂妄的人,這種人仗著自己有點本事,目中無人,要想讓他死心塌地的賣命,不用點手段是不可能的。不過,時間還有,目前最重要的是哄著他幹掉袁熙。
袁買沒有說話,接過麴義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昂首闊步走出帥帳,策馬離開了軍營。
棋還沒有走完,他還不能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