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很強。”修撫過她眉眼,“跟我一樣,卻很強。”
瞳垂眸,不再深究:“它的名字真形象,神契,和神定下的契約麼。”
“不,每一個力量都有它的名字。我的神泣,是足以令神哭泣的力量。”
神泣,多麼狂妄的名字,不會惹惱神麼?
“瞳,用我的神泣,斬殺他們。”
瞳順著修的月光望去,他是要自己殺了那幾個黑影嗎?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們都被披上了黑色鬥篷,之所以佇立不動,是被魔力所禁錮。
“我不會。”
“你必須會。”
不能抗拒。
“要想在現世生存下去,必須學會殺戮,尤其是你。”
永遠無法抗拒。
戰栗著舉起鎖鏈,腦中突然閃過殺戮的畫麵,不得不把利刃對向自己所愛人的逼迫感……然而血腥的味道一步步引誘她,她生於此世,她的理智不過是意外獲得的,不該有的東西。她更沒有愛人的權力。
可是她不想啊,她為什麼會是自己?
他說,瞳,殺了他們。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引誘著她。
隱匿的力量徐徐纏繞上嗜血的契約,神泣以千鈞一發的趨勢纏上他們的脖頸。
血還未濺,銀瞳已染上緋紅的血光。修握上她纏著鎖鏈的右手。
“不行,我對他們……他們的氣息……”
“那樣的氣息絲毫不值得留戀。”
話音未落,修的力量灌入瞳的右手,神泣蠢蠢欲動。鎖鏈緊勒皮膚的聲音越來越緊迫,然而接下來卻沒有任何跡象。
“修。”他是不是要放過那些人,放過自己?
修淺笑,那笑容的背後卻是凜冽。鎖鏈漸漸鬆動,離開那些人的脖頸——帶著刺穿他們的根根利刃。血液從他們皮膚上的刺洞裏噴灑而出,微涼的血夾雜著猩紅的溫熱,灑落在瞳的臉龐。
“那些利刃,什麼時候……”那個男人從來沒有想過放生,從沒想過放過自己。
修的左眼是純潔的銀,右眼漆黑的眸光卻閃耀出誘惑的紅。揚手收回禁錮的魔咒,黑影隨之紛紛倒下,黑色的鬥篷散落,而飄落在瞳眼前的,是滿眼的白色——雪色的發絲和眼眸,隨著屍體倒落。
瞳的頭愈發地疼痛,暈眩感裏湧上一股強烈的惡心。她殺了天國的人,她的雙手染上了無法磨滅的罪孽。然後隨之湧上心頭的……是快感。是滿足殺戮欲望的滿足。
還不夠,似乎血的味道還不夠。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是自己。
修輕舔唇邊濺上的血跡,抬起她的下顎,動作輕柔卻不可抗拒。
“你明明喜歡,是嗎?”
猩紅的血染殷她銀色的長發,她閉眼:“為什麼要殺他們?”
“是他們先來侵犯。”
“他們的瞳色和我一樣!和我們一樣!”
瞳把手伸向修的左眼,修伸手捉住她的手。
“不一樣,他們的顏色是蒼白。”
“可他們犯了什麼錯?他們也是生命。”
“你以前可不會和我爭辯這種無聊的問題。”生命啊善惡啊,這種不知所謂的大道理,聽來就覺得惡心。
“無聊嗎?那你怎麼不殺了我?”
“你最沒有資格提生命這個詞呢。”
衝動充斥著他們兩人的大腦,終於,“啪”的一聲脆響,一個耳光印在了其中一人臉上。
“修……”
瞳驚訝了,她盯著自己的手——她打了修?
修依舊凝望她,眼神平靜,透著些許無奈。這樣的一擊他本能躲過,不費吹灰之力,但他沒有。他隻是靠近她,靠近她……
他越靠近瞳就覺得血腥味越濃,終是憤然推開他,飛奔著離開。
修沒有追,自己自始至終都那麼失敗,到最後連以前的那個瞳也醒不過來了。而且她還能跑去哪裏呢?終究不過在自己的地盤上轉悠罷了。
禁錮她也好,總比失去她來得要好。
殺意漸漸散去。還遠遠不夠。總有一天他的神泣要刺穿天國之王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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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中午時分,瞳無奈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小姐,吃午飯吧。”隻聞其聲不見其人,門洞裏硬是塞進了一大盤的餐點。
瞳咬著下唇委屈地望著那盤午餐——絕食?自己餓死了那個男人會不會心疼?果然還是不會吧……她躡手躡腳起身靠近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