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送佑罐劉氏定娃親歡洗三道人留讖語
第五節坐月
成儒家所住的元坔村南距延令縣城約有十裏,北至延令境內的古銀杏森林所在地名鎮宣堡約十五裏,延宣通道穿元坔村而過。粟裕司令員當年指揮的著名的蘇中“七戰七捷”的首仗正是從這裏打響的。中國人民誌願軍特等功臣、特級戰鬥英雄楊根思烈士的家鄉楊貨郎店也在這條通道上,其南端小井坔相距元坔不過一箭之遙。
由此可知,延令這塊土地上的文化底蘊有多厚重!即使不著一字,也是盡得風流啊!那迷人的傳說掌故,古韻的鄉風民俗,凝重的曆史印痕,無不讓人麵對這裏的“活化石”——古銀杏而慨歎、回味、遐想和沉思,甚至探究。
就說這元坔村吧,單莊名之怪異就顯得其來曆不凡而頗帶傳奇。莊上李姓居多,卻無一人姓元。李氏族譜記載道:
吾始祖士鎮公於明初自延令東邑遷至北邑,居乎斯。彼時有前科狀元元氏,先於此隱其能。此公無眷屬,惟傳道、授業、解惑,廣布德澤。始祖拜會,其染疾於榻,執吾始祖手曰:“相見恨晚,今有一事托之。蓋因吾東坨與西、北二坨之人,憤於貓河之陽漁莊人之霸氣,欲將三坨更名為橫墜、豎墜、勁墜,意墜漁莊之魚至貓河於貓食之。餘以為此謬而不德,故托公說之,以公之望,以坨土為基擇名建莊,和合四鄰,德澤八方,令吾莊民安居樂業也哉!”言畢,作揖而去。吾始祖感其仁德,厚葬之。數日,始祖由元氏之言悟得一字為“坔”,猶言以水澆土,潤澤萬物,造福子孫;為紀懷元氏,則更名東坨,變橫墜為“元坔”,而立業建莊。又,以水澆土令萬物蘇,故西坨仿之變豎墜為“蘇坔”;汲水於井,北坨則變勁墜為“井坔”。自此睦鄰友好,漁莊亦更名為餘莊。改朝換代,後康熙帝聞之,以為“坔”字所製,意義非凡,乃命收“坔”入典,並將“拽”音改為“蘭”音。然“坔”字惟皇家康熙字典可查,他典皆不可考也。
這記載是真是假無從考證,但莊名獨特卻是事實。莊上有三條“龍溝”,亦稱“龍路”,分東龍路,中龍路和西龍路。相傳嶽飛抗金時,到達這裏,但見雜草叢生,無路可走,亦無險可據。嶽飛便命官兵辟路開壕,以利抗敵。奈苦於工具不足,敵情吃緊,正在焦頭爛額之際,忽“龍風”驟起,“龍尾”掃過處,留下了三條南北並行的深壕。嶽元帥見狀,遂大呼“天助我也”,並由此而取得了戰役的勝利。
在西龍路的北端有個並不很大,也不算太小的池塘,池塘的東邊就是延宣線路道,池塘北側不遠就是李成儒的家了。
成儒的房子麵東南而築,門前南側是一棵祖上栽下的銀杏,估計有一百來年了,樹幹之粗雖不能跟大佛指銀杏神樹相比,卻也是兩人所抱不過來的。距銀杏樹七八步是三間五架梁的草房,草房的東間是鍋灶;中間進門便是磨坊,磨盤下是個小雞窩;西間為驢廄、豬圈;驢是與人家合養的,隻有農閑並輪到成儒家飼養時,成儒家才可用它拉磨,其他時候,要加工糧食,隻得靠人力推磨了。穿過草屋是一個不足兩丈的天井,天井的西側有一口井,井旁堆了些農具,還栽了幾株月季;天井的兩邊用蘆柴茅草圍成籬笆牆,連接著新砌不久的三間瓦房。這三間瓦房砌了一年多,是解放後李成儒用積讚起來的一點錢,從鄰莊一個姓封的人家買下的三間老屋拆遷過來的。瓦房的堂屋兩邊是蘆柴披蘆席做成的夾牆。東房的正梁前簷住的是羅海英和杏雲,正梁後簷住的是蔡江英與前夫生的兒子魏明仁,正梁的前後簷同樣是用蘆柴加蘆席做的夾牆隔開的。不用說,這西房住的便是李成儒與蔡江英兩個了。
此時,蔡江英剛生了。她正靠在床上,眯眯地望著放在裏側的繈褓中的孩子。隻見這孩子頭發烏黑,額寬臉圓,胖乎乎,紅撲撲的,一對眼睛酷似其爹,一彎小嘴又特像媽媽……真是越看越幸福,開心的笑意一下子漾滿了江英的臉,恰如那院中雖經風傲霜卻仍芬芳色麗的月季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