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遊的地方,最終因芷楠放心不下駐防的嶽樂,傾嫻記掛著在邊疆的父親,大家選擇了冒著嚴寒北上。
一行人先去了嶽樂所在的蘇尼特部,嶽樂早先一步就受到芷楠離京出去遊玩的事,因還有華鵲護著,倒也不是特別擔心她有危險,倒是記掛著她受不得苦。此時,見外孫女笑語晏晏地站在他麵前,心裏存有的幾分擔憂全部去了,但又想到芷楠來這兒,想著蒙古苦寒,她一個嬌養深閨的小姑娘居然也有勇氣不覺得苦楚的跑來,這份勇氣既然他讚賞,又忍不住怒罵一頓。
芷楠自然看出外祖的心疼之意,撒嬌打癡,好言討好,又說自己記掛外祖父的身上舊疾,特意親自帶了神醫過來,以防病情惡化,又說了不少一路所見,又再四保證不會這般做,等等。嶽樂原本就溺愛她,又見她一片孝心,倒也受了,剛來蘇尼特部沒有多久,他就感覺身體不適,生了場病,雖說不嚴重,但事物繁多,硬撐著幾分,治的也是治標不治本而已。現在有他除病根的機會,自然也接受了。不過,還是說了芷楠不少,最後又勸她回去。
芷楠無奈,在這兒逗留了月餘,見嶽樂安好,又見訥敏和華鵲再三保證嶽樂的身子經過治療後,再活個十年沒有問題,倒開心的離開了。畢竟,嶽樂是她這輩子最大的依靠,嶽樂若是出了點事,她不僅要承受痛失親人的苦痛,還有在未來缺乏鼎立的依靠,舅舅們雖也對她頗為和善,但到底沒有外祖父來的安心。外祖父好,她才能更好!
離開蘇尼特部後,一行人每次走的方向都是由抓鬮決定的,不曾想到這次來的地方恰是尼布楚地界。好巧不巧,一行人剛進了尼布楚城,便遇見了在帶兵巡邏的彭春,正麵撞了個正著。
彭春一眼認出了自己的女兒,兩月前他接到家裏來信得知自己那寶貝閨女在沒有自己看管下,玩起了組團離家出走了!好在發現及時,又加上她們一行人還有良心,還會時常捎信回家,倒也不讓人那著急掛念。家裏也及時出了應對措施。彭春一個瞪眼,終究礙於自家女兒的清譽,又不放心她們在外麵居住,這裏人來人往的,魚龍混雜,雖說自己的女兒身手不差,但做父母的終究還是會擔心,便直接讓他們一行人住進了他在尼布楚城的宅子裏,既安全又舒適。
“哎呀,阿瑪,女兒好想你啊!”傾嫻不管彭春一直繃著個臉,笑著直接撲了上去,撒嬌道,多年經曆表明,對付自家老爹撒嬌嘴甜還是最有用的一招。“您老就不要一直繃著臉嘛,笑一笑,十年少。女兒跋山涉水的,千裏迢迢的過來看你,喝了那麼西北風,就是為了看你一眼,你一見麵就一個冷臉,多傷我的心啊!”傾嫻怨念道。
“行啦,行啦!給我站好了!”彭春實在是受不了傾嫻這麼膩歪的親密,長期駐邊,乍然看見親人,還是自己最疼愛的女兒,說不喜悅那絕對是假,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擔心,還夾雜著怒氣,道:“這些苦都是你自找的,好好的安穩日子不過,偏要跑出來!收到你額涅來的信,我差點被你嚇個半死!”
“嘿嘿,額涅那是擔心過了,說實在的,額涅她心裏也很想你,我這不過是代她來看你嘛!路上還有華先生照顧和保護女兒,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您看,女兒這不是平平安安的嗎?”傾嫻笑道,心裏卻是想著,慘了,自家老娘看似溫柔,那發起威來,自家老爹都沒轍的。
彭春再怎麼不滿,女兒平安在這兒了,訓也訓了,罵了罵了,疼還是照舊該疼,隻得道:“華先生也是的,原本看他在江湖極有名聲,沒想到辦事這麼不靠譜!”
傾嫻幹笑兩聲,點點頭,她絕不敢說,這是她求來的。
住在彭春的宅子,這待遇雖然比不上她們在京中的日子,但遠勝他們一行人四處遊玩時,有時候要餐風露宿的,一路不停行走要強!好在她們雖說此生均生於豪門,享受著極為奢侈的生活,但她們也不是吃不得苦的人。遊玩的樂趣早已抵消了他們一路上的幸苦。
來者是客,彭春雖說有些埋怨華鵲,但作為主人還是設宴招待了他們一番。酒足飯飽後,彭春又去處理公事了,也沒有太多時間來管傾嫻,隻是叮囑了心腹好生看著她,又讓人好好照顧她。
“慘了,慘了。敏敏你得救我啊!得幫我啊!”傾嫻慌慌地跑了進來。
“怎麼了?大晚上的,董鄂叔叔難不成又要家規處置你了!”柔思調侃地說。
“怎麼可能,我阿瑪他現在那麼忙,哪有時間來處理啊!”傾嫻立刻反駁道。
“那倒是奇了,還有什麼事讓你這麼怕!”訥敏問道。
傾嫻歎息地坐下,道:“剛才我見我阿瑪書房裏燈還亮著,便送了些宵夜給他,然後見他桌子有些文件,都是俄語和拉丁語的,我阿瑪在這邊呆久了自然懂些俄語,但那水平實在是慘不忍睹,我一衝動中之下,告訴他我會翻譯,然後很快就替他翻譯好了!而且全對,沒有錯誤!”
“那是好事啊,這不是替他省了很多事啊!”芷楠不解道,“該不會是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吧,你爹也不像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