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境的雪國。
同我以前所訴說的,陪伴這裏的,始終隻有終年的大雪,和暗沉的天空。
一座堡壘,事實上是實驗室,默默瑟縮在這片世界的角落,覆著積雪,有約莫七 分之三被掩蓋在雪裏。
天地間的鵝毛揚揚灑灑,不在意任何事情,隻是在向地上落去。
“多托雷,先生的來信,你仍舊沒有答複,已然拖了許久了。”
說的人是一副令人熟悉的長相,播放了一段錄音,傳出與說話人幾近相同的聲線:
“喂喂喂,小多托雷,你很無聊嗎?逗我很好玩嗎?還是說……唉,真是。算了算了,總之謝謝你吧。”
“請答複。”
現在看清楚了,這是間暗室,燈光的確昏暗的足夠了,分明四周都是先進的裝置, 卻隻用著老舊的吊燈。“吱呀”,“吱呀”地叫著。
吊燈晃啊晃,光打在被稱作“多托雷”的人臉上。
不同於平日對於[博士]的印象,這個多托雷並未戴著那醜陋的烏鴉麵具,而是露出一張稚嫩清秀、卻柔和甚至瘦削的臉——想來是少年時期的【切片】。
少年抿了口茶水,看著對麵那與流楓八九分相似的麵孔溫聲笑道,些許虛弱,
“不必的。我有分寸。隻是【禮物】。”
聲音很小,像說給自己聽。
輕輕搖著杯子,垂眸看著杯幹裏晃動的液體,和體中倒映著的自己,笑容溫和,
“我看的出來的。那【楓心傳】傳人看你的眼神,跟五百年前我看你的眼神如出一轍。更何況…你還予以了回應……隻是【禮物】。”
是我從未奢望的。
“需要幫忙傳遞給先生嗎?”
流楓麵貌的…或說流楓曾用過的麵貌的青年問道,歪頭,同樣淡笑,隻是聲音和動作有幾絲機械性的不暢,但幾乎察覺不到。
“當然不用啦。”
少年的笑燦爛些許,站起身,憐起茶症,
“好啦,喝茶……額,不對。”頓了一下,換戒酒壺,“你還是喝酒吧。”
少年是知道流楓一直在等待一位能與他飲茶的人的:那個人並不是自己。
青年無奈笑笑,
“我說過的,我隻是你征得先生同意製得的仿品,無須將我同先生般對待的。”
少年的動作並無停滯,淺笑著答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好啦,喝吧。”
撥弄兩粒桌上的物什,見對麵的人拿起杯子,少年的唇平了平,不知在思索什麼,打道,“怎麼,你想和我喝茶?”
“……並非。”
少年聳聳肩,淡笑著擺弄了一會兒身側的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