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這個聲音這麼逼真,反映又這麼快,不會是有人在牆後麵說話吧?”不要懷疑,提出這個離譜觀點的正是看起來理智的酷拉皮卡君。
“你以為是懸疑片嗎?”阿天沒好氣地說。
“是鬼片啊。”我插言,酷拉皮卡的臉在火光下悄悄泛白。
“薄言有怒......”聲音頓時轉大了起來,震得石室都在發抖。
“怎麼?不服氣嗎?我還沒有見過這樣裝神弄鬼的神仙!什麼神臨啊,是先族的鬼魂吧?之前我吟唱的招魂,不是招阿天的魂魄,那麼就是你吧。”我對著祭壇說,“還不現身嗎?”
祭壇上的朱雀燈憑空燃起來,火光中出現素衣麑裘的人影,那人影在火光中虛虛實實,隻頭上白鹿皮弁整整齊齊一排小玉耀得人眼花,麵孔卻是模糊不清。酷拉皮卡頓時向後倒退三步,相反格雷絲激動得金都快攔不住她。
“......嘉賓遠來,當奉爵進觴......”聲音如薄霧縹縹緲緲的在四周散去。
我黑著臉看祭壇上陳爛的黍稷和幹涸的酒觶,需要這種形式嗎?人影卻很認真的讓道:“請,請。”
阿天本來大致能聽懂,金他們看了我在電腦上翻譯的字句也明白了,沒有人自願上前領受。
隻見那人影飄了一會覺得無趣,道:“如此小王自飲。”
隻見他一揮手,那空空的酒觶便浮了起來,那鬼做出飲酒的姿勢又停下,“諸位當真不飲?”
。。。。默,能飲得了嗎。
那自稱“小王”的鬼自飲了那沒有酒的觶,放下道:“噫!揚觶之樂,此樂何極!”
我笑道:“阮籍劉伶,皆好酒之人,倘及黃泉,當與主人相見歡。”
隔著火光也能感到視線,火光中人目注片刻,微微一笑,“小王不曾聽過。”
我不及答言,阿天就急道:“姓王的,你是什麼意思?”
那鬼愕然道:“狐先生之言,孤不解。”
我順順阿天的毛,語重心長地說:“阿天,你回去多報一個補習班吧。”
阿天看了我一眼接著道:“小王,你這法術難道隻為招自己的魂魄到現世嗎?”
那鬼道:“甚是甚是。”
阿天道:“此話當真?”
鬼道:“當真。”
阿天道:“果然?”
鬼道:“果然。”
阿天道:“哇呀呀呀呀!”
我一個響頭扣過去,“你們這是演戲嗎?”阿天原本在店裏不愛看戲曲,倒喜歡看港劇,這些台詞他是極熟的,反射性就接著說了,那鬼的表現卻耐人尋思。鑒於家醜不可外揚,我沒將這些翻譯過去,金他們一頭霧水地看著我們。
“大王,”我說。阿天咕噥道:“有什麼區別嗎?”
我盯著那鬼道:“你說自己不知道魏晉人物,對後世的戲曲倒是很熟。說話也夾雜著白話。”
“孤隻應招魂之術而來,其餘一概不知——”話尾還拖出長長的尾音,真是一推四五六的人啊。不,是鬼啊。實在很想把爪子揪住他的——嗶!(消音中)——打個結,再——嗶!——
“祭壇上的文字是什麼意思?”金的問話結束了我關於如何處理食材的想象,之所以是想象,因為我還沒有試過鬼魂是什麼味道,能不能吃。
不待我翻譯金的問話,那鬼就嘰估了幾句“旨酒甘肴”之類的話,我木然地在電腦上翻譯道:“上麵兩行文字大意是獻得多我就來得快些,別的沒有也罷了,酒是一定要的,肉是不能少的。如果獻上祭品,我就會來到現世。”至於到底來現世做什麼他卻沒有說。
“分明是詐欺啊!”阿天感歎道,一族的守護靈,隻會向後人要祭品,像話嗎?
獵人們點頭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