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海棠鳴門那雙一直亮得出奇的眼睛,夢裏那雙,或者幾個小時前他靠近自己為自己解下護額時看到的那雙。
宇智波鼬怎麼也沒想到,當一個人在絕望中遇到唯一的光芒的時候,這份感情會變質成這樣。
不能控製的感情太可怕了,他該慶幸他發現的還不算晚,此刻的他還保留宇智波鼬該有的理智,他會控製自己感情,在不被海棠鳴門察覺的情況下慢慢遠離他。
那是個太陽,他不能毀了他。
眼睛漸漸適應黑暗,宇智波鼬看著那個少年張著嘴呼呼大睡,當做睡意的T恤鬆鬆垮垮掛在身上,露出大半個肩膀。
真是不知危險。宇智波鼬輕輕勾起嘴角。
然後,這個剛剛認識到自己感情又冷酷的決定將它摒棄的年輕宇智波,就這麼靜靜看了那個金發少年一整晚。
內室的兩個人相互有安神作用,幹柿鬼鮫沒有,所以他一直沒入睡。
鯊魚頭在宇智波鼬氣息混亂的第一時間就恢複清明,長得頭腦簡單實際上很是精明的他看著從他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一點輪廓的年輕宇智波,明確感覺到那個永遠都表現得無懈可擊的年輕人從迷茫到慌亂,最後瞬間斂去一切感情回歸死寂。
他知道那是因為宇智波鼬已經醒了。
他好像不小心錯過了什麼。幹柿鬼鮫遺憾的想。
那麼,是什麼夢境會讓這個人這麼失態呢?幹柿鬼鮫繼續思考,繼而自嘲的笑笑:除了那房間裏另一個人以外,還有誰。
於是他更好奇宇智波鼬到底夢到什麼了。
一覺睡到大天亮,渾身精神氣爽的海棠鳴門完全不知道他錯過了一個跟鼬把關係拉到最近的機會,所幸的是海棠阪菱也不知道,不然她估計會因為遺憾狠狠揍這個神經大條的家夥一頓的。
宇智波鼬啊,宇智波鼬啊,這麼英俊、強大、可靠又溫柔的男人上哪裏找!而且這人還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放著,就差寫著海棠鳴門所有了這家夥居然白白讓人從他手上溜走了!
介於他們都不知道——所以醒來後的海棠鳴門依舊活蹦亂跳著作死。
“鼬,你知道麼,離這裏不遠有個溫泉區,反正還要等角都他們先完成任務,我們去溫泉旅店住一晚吧!”
金發少年這麼提議。
幹柿鬼鮫想到昨晚的事情,從來不發表意見的他腦子一熱投了同意票,還處於心虛中的宇智波鼬猶豫著怎麼推辭,就被海棠鳴門直接拉走了。
宇智波鼬從踏出第一步到坐到溫泉池子裏都在後悔,海棠鳴門這段時間行為怪異他早就發現了,對他各種親近的表現置若罔聞,似乎半點不受影響,在他明白自己對這小子的感情有所變質之前甚至是喜歡這種親近的。
隻是在那個點醒他的夢之後,隻有他本人知道那對他來說是一種怎樣煎熬。
他知道海棠鳴門這麼做十有89是有某種目的,剩下一二中還要出去他腦子犯二這個最大可能性,最後留下的才是他僅有的私心妄想出的可能性:他是在沒有察覺自己感情的情況下改變了心境。
海棠鳴門這種看起來喜怒哀樂俱全,甚至還誇大的人,對於真正要融入心血的感情感知能力並不比宇智波鼬這種冷漠的人好,更何況宇智波鼬是個真正的聰明人,與旗木卡卡西不同,他明白並懂感情,隻是習慣於隱藏,不管心裏是天崩地裂還是海枯石爛,他都能把他們完完全全控製在那雙漆黑透亮的眼睛後麵。
宇智波鼬靠著被溫泉水泡得發燙的石頭,將額頭放著的毛巾取下來,望著霧氣縈繞的水麵歎了口氣。
他還是不要自欺欺人了,這不適合他。
身後不遠處的紙門被人輕輕拉開,宇智波鼬不用回頭就知道一定是那個他有時候想直接殺了一了百了的少年,腦子裏甚至能描繪出少年此刻的動作,他一定是□□著身子隻圍了條長毛巾,抱著臉盆弓著身子,踮起腳尖鬼頭鬼腦的踏著濕滑的石子路歪歪斜斜走過來。
海棠鳴門不知道對麵池子裏那個看起來跟睡著了似得的人其實這麼了解自己,他自以為掩藏得很好,悄悄湊過去,一手抱緊臉盆,一手……
手還沒碰到宇智波鼬的背就被黑發年輕人牢牢扣住,並且反手輕輕鬆鬆將它扣在池子邊的石頭上。
“嘶——”金發少年呲牙,差點沒淚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