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師父笑眯眯地將我托付於二師兄,便雲遊四海去了。二師兄,也就是之前見過的青衫少年,名叫錦無鍛,年紀和我約莫一般大,大師兄則是冷淡不問世事的風剪月,看起來大我們三歲左右。
“二師兄,修仙都要做些什麼?”我側過頭問他。
“修仙在淩硯山是分兩類的。一類就像我和你大師兄,本是仙骨,各有仙法屬性,師父隻需因材施教,教會我們所屬仙係的基礎,再留古籍與我們,自學自研。還有一類就是像你這種凡胎肉骨,每日需勤加練功,多背口訣,自行領悟,經曆雷劫即可飛天成仙,有人沒頂住雷劫就被劈死了,更多人則到老都沒修到曆經雷劫的那一步。修仙可不容易,你不後悔嗎?”
“哦。”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拋出最關心的問題,“這裏,管飯嗎?”
“哈哈。。。。。。夠你吃一輩子了。”錦無鍛又露出他的招牌笑容。
“有飯吃就好,嘿嘿,小瓷一點也不後悔。”
“傻丫頭,去那棵樹下紮馬步。快去。”
“啊!”
我在樹蔭下以不標準的姿勢蹲馬步,二師兄則悠閑地躺在彎彎的樹幹上閉目養神。我悄悄抬頭看二師兄,長長的睫毛印在白淨的臉上,清朗的發梢與樹葉**在一起,儼然一個純淨如玉的少年。可現在不是賞美的時候,因為我的腿已經麻了,然後越蹲越低,越蹲越低,最後索性一下子坐在地上。二師兄一定是睡著了,忘記讓我休息了,那我自己小憩一會應該無妨吧。這樣想著,我的頭越來越沉,越來越重,最後竟在草地上睡著了,熟知山上其他人一蹲馬步就是四個時辰。
我夢見一隻金燦燦的脆皮烤雞,正欲大快朵頤,村口守門的大黃跑過來跟我爭搶,還用它柔順的大尾巴掃我的臉。突然,大黃的尾巴變成了狼牙棒,紮得臉生疼,“呀”的一聲我被驚醒了,出了一頭冷汗。
麵前就是二師兄拿著狗尾巴草的尖端戳我的臉,“二,二師兄。。。。。。”
“你可知你睡了多久?”
“私以為不是很久,因為夢還沒做完。”我心虛地回答。
“別人馬步都蹲完了,你這一睡可就是三四個時辰了。”錦無鍛滿臉無奈。
我認真地看著他,鼓起勇氣說出我的內心想法:“二師兄。。。。。。我不愛蹲馬步,我覺得蹲馬步並不符合我的氣質。”
“那你覺得什麼符合古小瓷的氣質?”他撥弄著狗尾巴草。
我咧嘴一笑答曰:“吃飯,睡覺,鬥蛐蛐。”
“哈哈。。。。。。”二師兄揉了揉我本就淩亂不堪的頭發,說道:“也罷。有我和你風師兄護著你,任誰也欺負不了小瓷。”
“大師兄,很厲害麼?”我對大師兄這個人很是好奇。
“聽聞大師兄修仙不過百年就已經超越師父了,連淩硯山的當家之主太元神君都感歎後生可畏呢。”錦無鍛說起風剪月流露出欣賞的神色。
“百。。。百年。。。。。。。師兄,你們都多少歲呐?”曾以為二師兄和我同齡,大師兄也不過大我三歲,現在我簡直無地自容。太小看別人果然是要受到驚嚇的。
“也不過大你兩個輪回罷了。”二師兄掐指算算,泰然自若,可我卻是生生用手才掰攏自己合不上的嘴。他們的年齡都可以當我的祖父祖母了,不對,是祖父和祖父。
“難怪大師兄那麼冷淡,大抵神仙都是自命不凡的。”我嘀咕道。
“非也非也,風師兄這個人,外冷內熱。旁人看來確實未免清冷,但是對身邊的人十分關心。不過就算腹黑得厲害罷了。”錦無鍛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自顧笑起來。
“腹黑?是什麼意思?”我並不太能理解。
錦無鍛隻是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師妹你很快就知道了。我當初剛入師門就是一路被他黑過來的。”
“呃。。。。。。”不知為何,我心裏竟然有些許期待。
轉過枝葉纏繞的回廊,我與二師兄告別,回到了自己的小窩。找來鏡子一看,整個一落難的灰麻雀,我下定決心,還是得好好洗個澡告別狼狽不堪的自己。
第二天,換上淩硯山普通弟子的衣服,把長發高高地束在腦後,覺得精神了不少。心滿意足地哼著小曲出去找二師兄,遠遠就瞅著一抹青衫,我歡快地呼喊著“二師兄。”那人一轉身,卻是個圓臉的小姑娘,她瞪著杏眼似要發火:“你竟然把我當成男的!”我自知認錯了人,看見前方有個穿白衣的人,靈機一動,徑直跑過去裝作沒看到她,揪住那個人的衣袖就喊:“二師兄,我來晨練了。”那人一回頭,我臉都僵了,竟然是風剪月師兄。他也冷著一張臉,毫無反應。圓臉少女忙上前來,向風師兄問好:“紅菱見過風師叔。”風剪月點頭示意,然後她對我笑嘻嘻地說:“我隻當你剛才喊我呢,原是尋風師叔的。不過也是,我嬌小可愛,明眼人怎麼會認錯?”我訕訕地點頭,內心暗想還好自己反應快,得罪師兄比得罪陌生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