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看了顧婉容一眼:“往後可不能再調皮了,要好好的。從明天起,經書先不抄寫了,每天先寫兩百個大字來。”
顧婉容點了點頭:“老太太放心,孫女一定認真練字,不給老太太丟臉。”
永平侯見她乖巧伶俐,就說道:“我記得你原來最是個坐不住的,現在被你祖母這樣一管,還真是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樣子。”
說著,他又皺著眉頭揉了揉太陽穴。
顧老夫人見老侯爺這個樣子,很是關切:“怎麼這幾天都沒有睡好嗎?”
老侯爺疲倦地點了點頭:“往年到了這個時候,在京城總是睡不好,出了京城來別院就好了。今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到了別院也還是睡不踏實,晚上睡不著,白天頭疼的厲害。”
說著他歎了一口氣:“大約是大限將至,不得不服老。”
顧老夫人聽了丈夫言語之間的挫敗與滄桑也是心頭一涼,幾十年夫妻,侯爺從來都是不退縮,不言敗的,如今倒讓這睡覺的問題給折磨的灰心喪氣。
她不得不好言撫慰道:“哪裏就到了那步田地?不過是今年較往年更熱一些罷了,別說是你,就連我夜裏也睡得不安穩。”
白天很熱,到了晚上郊外四野都是涼風,別提多涼快了。
顧婉容自然知道這是顧老夫人在安慰老侯爺,也聞音知雅地說道:“老太太與祖父上了年紀,自然耐不得暑氣,便是孫女這幾天也覺得燥得慌。”
若說剛才顧老夫人說的話老侯爺有幾分相信,那顧婉容的話,老侯爺是一分也不願意信了。想著孫女小小年紀也來哄著他,老侯爺心中一暖,笑道:“你小人家家,正是覺不夠睡得時候,哪裏就能睡不好了。”
顧婉容聽了知道自己說的話老侯爺不信,不由臉色一紅:“孫女之前聽人說推拿按摩倒是可以減輕頭疼之症、有助於入睡的。”
永平侯卻不以為意:“要真像你說得那樣,那大夫豈不是沒有用了。”
顧婉容雖然知道那法子很有用,但是見永平侯不願意,倒也不敢勉強,隻呐呐地說:“祖父睡不好,孫女也沒有好得辦法,隻知道這個法子,想到了就說了。”
顧老夫人聽了卻非常上心:“常年睡不好也不是辦法,這些年藥也沒有少吃,大夫直說要靜養,要安神,怎麼今年反倒又厲害起來了。既然容姐兒這樣說了,總要試一試才知道中不中用。”
“要推拿按摩也要找大夫才行,外麵的大夫不中用,太醫院的大夫也不好天天在咱們家跑。”永平侯說道:“算了吧,過幾個月自然就好了。”
顧老夫人實在是心疼丈夫,於是就勸道:“現在是不好找人,那就先讓人給你捶捶肩膀,雖說沒有太醫院的手法高明,能消消乏也是好得。”
永平侯見老妻執意如此,也不好違了她的意,就點了點頭。
顧老夫人就讓周媽媽去叫丫頭來。
“老太太,不如讓孫女試試吧!”顧婉容站起來說道。
永平侯不答應:“你小小年紀,別累著。”
“祖父,您睡不好,孫女什麼都做不了,心裏難受的很,您就給孫女一個盡孝的機會吧。”
永平侯見這個小孫女說的真誠,不由望了顧老夫人一眼。
顧老夫人微微一笑,就點了點頭。
周媽媽遞過來美人捶,顧婉容卻笑著說道:“多謝媽媽,我不用這個。”
顧老夫人正詫異,就見顧婉容雙手握拳,替代美人捶,在老侯爺的肩膀上捶了起來。
永平侯年紀不大,應該五十歲以上,六十歲以下,古人壽命短,五十多歲已然算作老人家了。
顧婉容站在他椅子後麵,先是輕輕的捶打他的雙肩,到後來手上的力氣不得不加大了幾分。
顧婉容捶的時候發現,許是習慣所致,老侯爺的肩膀一直處於聳著的狀態,繃得很緊。顧婉容捶打了一會,他的肩膀漸漸不再緊繃,慢慢放鬆了下來。
等他放鬆下來之後,顧婉容才改捶為捏,輕輕推拿起來。
先是肩膀,接著是脖頸,接著是太陽穴等幾個穴位的按摩。
第一輪結束之後,顧婉容又從頭開始推拿,等到第二個輪回快結束的時候,老侯爺居然出現了微微的鼾聲。
顧老夫人與周媽媽在一邊看得眼睛直愣,卻都十分有默契的不說話,生怕一動就會打擾到永平侯休息。
眼看第二個回合就結束了,顧婉容正準備停手的時候,老侯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