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對麵那人的眼神變得虛無呆滯,蘇世航知道效果已然觸發。
他拋了拋手上那個小巧的相機,這是秘黨內部人手配備的“忽悠牌傻瓜相機”,算是異常案件專項處理員的萬花筒的簡化版,用來處理一些小規模的怪力亂神事件,讓被卷入的普通人擁有一個美好的噩夢,第二天醒來不至於因為世界觀崩壞而產生嚴重並發症結。
此刻這個人已經陷入了夢遊狀態,並且根據忽悠牌傻瓜相機的靈術組合中的其中一種產生的暗示效果是,方才記憶中一切“與現世不符”的部分都會被深深地埋藏到夢境之中,然後在第二天化為煙雲消散無蹤。
胖子收起忽悠相機,開著手機燈光在附近找了找,把那些身首分離的猙獰塊狀物體都尋覓了出來,用腳踢著湊到了一起,配對了一下,發現還少了一個腦袋,他四下一翻,最後才在垃圾堆裏找到了葉蘇最初製造的那件作品,它的邊上還滾落著一副黑框的厚厚眼鏡。
蘇世航把眼鏡架在那枚腦袋上,發現戴上去後立刻就會滑落,怎麼看都不是配套裝備,他推了幾次,才想起來還有另外一個會戴眼鏡的腦袋……掏出一張餐巾紙,隨便擦了擦觸碰過怪物腦袋部分的鏡框,他就把表麵密布劃痕的眼鏡架在了被忽悠的人臉上,就見那人本能地伸出手來推了推把眼鏡擺正……恩,這才是專屬裝備。
遭襲的可憐人後項和左邊臉頰上還是鮮血淋漓,蘇世航在腰邊掛著的小包裏翻找了一下……藍瓶的,還有白瓶的,可不能拿成那個綠瓶的……兩瓶氣霧劑,藍瓶的作用是淨化,針對的是鬼所可能攜帶病疫和毒種,至於白瓶的,上麵寫著“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雲南白藥氣霧劑,一噴之下根絕傷患,挨了一刀噴一道,還想再挨第二刀”……這當然是用◤序列:生命◥架構的幾種用來快速治療創口的靈術混合而成,效果絕對遠超路邊神醫所賣包治百病的大力丸。
在白色霧氣的作用下,那人的傷口開始迅速愈合,相信到了明早南柯放課的時候,貫穿性的傷口就會變成一道淺淡的劃痕。蘇世航擦去他的血跡,確認沒什麼遺漏了,便開始下最後指引,“今夜什麼都沒發生,你快回去睡覺吧……哦對了,以後少喝點酒。”
夢遊之人木愣愣地邁開腳步,慢慢離開了這塊非日常的場景,蘇世航看著他消失在了黑暗深處,才把注意力收回來,放到麵前那堆肉上……當然這樣生鮮猙獰的食物,就連他也完全沒有興趣想起“可不可以吃”這種偉大的命題,說不定……隻有愛麗絲能夠考慮一下。
自從知道葉蘇的職業特性以後,蘇世航就像是被撓了心的貓……加菲貓一樣,百折不撓死皮賴臉地表示想要看一看所謂的魑魅魍魎是什麼樣子的,這算是他第二次隨軍出行,可是卻是第一次真正看到自己幻想了無數次的鬼,上次一共就一隻,葉蘇處理得太快,等到他氣喘籲籲地趕到的時候,隻有楚亦然在等他,告訴他任務已經結束了……說起來,楚亦然才是捎帶的,其實是為了陪胖子一起過來看看而已,當有什麼確定了危險性很小的任務,葉蘇才會叫上他們兩個。
饒有興趣地查探了一下任務情報中被判斷為魍科,單一識別器官,地麵彈跳行進非浮遊類的聚居生物,為鬼界一器門奇行綱物理目魍科,其種名為魍鼠,危險程度很小,甚至連訓練有素的軍人也可以憑借現世的武器……哪怕隻是銳利的軍用三棱刺,完成對其的清除行為。而作為物理目最下層的存在,它唯一的攻擊就是數量甚多的利齒,這些黑色而銳利的鋸齒狀凶器可以脫離身體,形成一道危險的漩渦,絞碎一切卷入其中的東西,但是這樣單一而緩慢的攻擊通常難以真正威脅到任何一個不用作弊手段畢業的神眷。
但是此刻,這些魍鼠已然斃命,它們那代表性的利齒都隨著生命的喪失而消失了,蘇世航研究了半天,除了看到它創口不斷低落黏稠腥臭的黑色液體,以及那個占據了半個腦袋的碩大的鼻子,什麼都沒發現。據說一器門的鬼,能夠憑借單一的識別器官完成對外界的感知,胖子想了很久,還是沒能想象出光靠嗅覺怎麼感知世界,除非是食物,還勉勉強強能夠有點觀感……還真是臭,這個味道,還是趕快處理掉吧。
鬼界的生命體,如果殺死以後久不處理,就會對現世造成侵蝕,會使得周圍被感染的生物產生種種惡化疾病,蟻蟲大量死亡,植物枯萎不堪,再比如人類可能會得的其中一種叫做發泡潰爛性囊腫,隻有擅長淨化和醫治的神眷才能損心耗力地治好被感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