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陰暗逼仄的地下,猛然爆散開一股從管道落成起就未有過的強烈光芒。
小光明果在半空中被擊破裂,頃刻之間將蓄積了一生大約是三個月分量的聖光皆盡放射了出去,盡管這光潮稀薄得隻能達到用來照明的程度,並沒有凝彙成可怕的具現攻擊,對於神眷來說隻能充當夜晚的照明工具,但是對於鬼界的生物,尤其是低等的像是魍鼠這樣的東西,“聖光”無疑仍是最為厭惡的“氣味”之一。
隻有鼻子的它們也沒法發出任何聲音,但惶惶瑟瑟想要逃竄的樣子暴露了它們的驚恐,尤其是還有另一樣讓它們同樣厭惡的氣味正在緩緩散逸——那是同伴“死亡”的味道。
火烈如舞,鳴告死亡之音。
而通過微調靈術鬥篷上有關於“視覺”這一項,過濾掉了猛烈的刺激之後,這地下看起來也和通了白熾燈光的房間一般,即便作為粉嫩的新人,楚亦然也能夠舉起「鳶之刻」進行毫無難度地射擊,他發現剛剛自己射死的那兩隻,體型要較之前看到的更小一些,就像是路邊亂竄的野貓,隻是臉上密布的血漿肉末表明它們並不是那樣會懼人並且無害的生物。
葉蘇縱身前衝,已經迅速地刺死了那隻較大的魍鼠,將它整個釘在後麵的牆上,他這些月來似乎又有長進,隻是短短一瞬,手中那柄匕首就劇烈地變化了形狀,幾乎有一般都融成熾烈的流體,澆鑄進了魍鼠的腦袋裏,將它的掙紮縮短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一刹那。說起來,也是因為神眷都偏向中遠程的攻擊模式,像是葉蘇這樣貼身用刀子捅人的行徑卻是罕見,畢竟能夠遠遠地砸個大火球何必危險地靠近鬼界的危險生物呢,所以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能夠找到能夠支撐自己◤序列:丙火◥的兵具,隻好消耗凡俗的兵器,用來維持基本的攻擊。
被貼在後腦上的“便箋”也在貫穿性的灼擊下化為飛灰,手表上跳動的光點至此消失,這隻虛耗了漫長夜晚的魍鼠最終還是死在了自己的老巢裏。
「手術刀」虛劃而過,在空中編織出死亡的刻線,配合著翻飛的風鳶,剩下的三兩隻小型魍鼠也很快宣告終結,支離破碎地飄散在肮髒粘稠的淤水裏,於是管道裏一時恢複了寂靜,小光明果的聖光之潮也開始慢慢安靜地微弱下來。
“這樣……”默然站了一會,楚亦然忍不住踢了一腳落在麵前的半個猙獰的大鼻子,剛想說些什麼,卻看見葉蘇對著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猛地刹住話音,隻剩下被他踢開的那個東西,發出清晰可聞的濺水聲,劈啪著翻滾落到了不遠處一個避光的角落裏。
聖光越來越暗,倒是之前那根熒光棒還有些壽命,在遠處的黑暗裏寂寂地散著微光,在這樣昏沉的時候,楚亦然才看見了一點曦弱的紅芒……之前一路跟在葉蘇的後麵,所以沒能看到,他脖子上掛著的羅睺,還在一直依稀跳爍著,到現在為止都沒稍作停息。
那就是說……還有鬼!
這時候聖光的最後一絲殘輝終於也熄去了,在這種令鼠厭惡的氣味消盡的時候,這些躲在黑暗裏的凶惡生物也並隻是會逃竄和藏匿而已。楚亦然就看到唯一留存的光漣似乎波動了一下,心裏頓生警覺,將早已偷偷摸出來攥在手裏的小光明果狠狠捏碎。
在指間爆裂開來的聖光盡管稀弱但還是輕微地灼傷了近在咫尺的皮膚,不過疼痛還沒傳回到神經的時候,有另一個比疼痛更為可怕的東西已經靠近了他的身體——那是魍鼠的利齒,飛縱如刃,已然朝著他渾身上下密密麻麻地攢射而來,無論是頭部脖頸還是胸口四肢,都至少得到了兩三枚利齒的照顧。
而同一時間的葉蘇也遭到了同樣的襲擊,黑暗之中不知究竟潛藏了多少危險的凶鬼,在正麵交鋒的時候這些狡猾的生物都沒露頭,唯在聖光熄滅的刹那配合默契地發動了龐大的致命襲擊,將鋪天蓋地的利齒攢射而出,布成一股利刃風暴席卷而來。
楚亦然往後仰退的時候連忙開了一槍,間已不容發,風鳶甫一射出,他就立刻收縮了弦,將自己往後拖拽而去,此後「鳶之刻」雙槍交疊不停,瞬間挪移了好幾個方向的短暫距離,才堪堪躲開了這波危險的攻擊。這時疼痛回饋到神經末梢,他才發現還是有一枚利齒紮進了自己的胳膊上,此刻正在蠢蠢欲動地意圖翻攪自己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