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掙紮著被拖下去之後,萬氏也似乎心有餘悸。
“二姨娘,你的身子還沒有好,何必與那起子小人置氣?快回屋躺著吧?待服了藥清除了毒素才算大好呢。”
“有勞大小姐了。”萬氏轉身欲回房。錦兒臉色有些不自然的替萬氏掀起簾子,那雙眼睛卻投在園中所站下人處,欲言又止。
程如敏不理會錦兒,就如同沒有發現她的異樣,扭轉身去繼續看來盛家的與和順家的搜出來的那些不同尋常之物。錦兒也不敢太過突兀的站立過久,甩下簾子就跟著進去伺候萬氏,畢竟程敬暉還在屋內看著呢。
“藥物都搜出來了,還有什麼不妥嗎?你們手上拿的是些什麼?雖說是搜查,可也別將人家的東西亂拿。落下個苛待下人的名聲,我可擔不起。”程如敏淡淡的說道。
“是。咱們府中對待下人那可算是一等一的寬厚了。大小姐更是仁厚之人。隻不過這幾件物什太過紮眼,奴婢不得不來回稟。”來盛家的道。
“是什麼?”程如敏麵帶疑惑。
來盛家的手中拿著一副男子的鞋底交給了程如敏:“這是從錦兒的房中搜出來的。”
程如敏拿著鞋底看了一看,不以為然道:“錦兒是二姨娘的貼身侍女,這男子之物大概是替老爺做的,沒有什麼稀奇。”
“回稟小姐,這鞋底的尺寸與老爺的尺寸不符,相差甚大。再者……”
“什麼?”程如敏看以往言語犀利的來盛家的今日去三番兩次吞吞吐吐,心中也有些好奇。
“小姐尚自年幼,又待字閨中,自然是不知的。這老爺之物,要麼是由府中專門給老爺做針線的繡娘來做,要麼由夫人或各位姨娘親手做來表示心意。哪會有讓丫鬟代替如此無禮?”看來盛家的不好開口,和順家的便解釋道。
“那……不是爹爹的,我哥哥又還年幼,也穿不了這麼大一雙,那是誰的?我記得這個錦兒在京中似乎沒什麼親人。那……”程如敏疑惑道。
“好了!”程敬暉臉如鍋底的親自掀簾子出來,錦鯉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要說這錦鯉,難道是做下人做慣了?若是四姨娘胡氏在此,隻怕會落井下石,添油加醋的對付萬氏,哪會這樣一言不發。若不留意,還以為沒有她這個人存在。
程敬暉看了看那雙男子的鞋底,又看了看其他還沒有呈給程如敏過目的其他物件,沉著臉道:“雅竹苑的奴才不能侍主,全部責打二十板子。著人伢子來一齊賣出府去,再擇好的來給你二姨娘使喚。”
程如敏有些遲疑的問道:“錦兒是二姨娘貼身的,秀兒要被杖斃,錦兒也要發賣出去嗎?隻怕二姨娘……”
“這樣不知廉恥的奴才留著也隻是禍害。即刻發賣!你二姨娘若有怨言,讓她來尋為父說話!哼!”程敬暉被程如敏的話挑的火氣上湧,一甩袖子帶著錦鯉大步離開了雅竹苑。
“是。”程如敏對著程敬暉的背影行禮,院中卻早已亂作一團。
被主家發賣出去的下人是很難再找到好的歸宿的,任誰也不會願意買一個有前科的下人放在自己家中。是以那些人伢子為了得個高價,都會將這樣的女子下到娼寮之中,終身難以得脫。
“大小姐!奴婢冤枉啊!”
“大小姐!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
“大小姐饒命啊!”
……
程如敏看著那哭作一團的雅竹苑的下人,心中有些不忍,但是卻絕對不可能網開一麵。想著自己母親持家之時,這些下人仗著萬氏得寵,處處刁難自己的母親。想著四年前程如敏本尊的那場遭遇,也很有可能有這些人的手筆,就更不能輕饒。他們應該也想不到自己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兩位大娘,你們也都聽到了父親的話了,照著辦吧。父親如今在氣頭上,你們最好速戰速決,不要拖泥帶水。”程如敏冷聲道。
“至於二姨娘,先讓跟著二小姐和三小姐來的丫鬟伺候著吧,下午就將人伢子帶到湄園,給二姨娘選些好的下人來。”
“是。”
程如敏回頭望了望萬氏的房門,沒有說什麼,便帶著若蘭和紅衣離開了雅竹苑,將善後扯皮的瑣碎事情丟給了兩個仆婦主管。她可不願意去貼萬氏的臭臉。
一路走,程如敏的火氣就一路往上漲,這萬雅竹著實可惡,搞了這麼一出鬧劇,卻害得自己餓了半天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