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品學兼優的好孩子秦小豬,哪見過這種陣勢,又氣又怕,蹲下身去撿餅,眼淚終於撲簌簌就落了下來。一開始還是小聲哼哼,後來就成嚎啕大哭。
這一哭,動靜大了,引來許多人駐足。流氓估計也沒見過這麼能哭的,一時間倒被秦小豬嚇住,不敢妄動了。
秦小豬心裏怕得厲害,現在她才真正體會到,自己被丟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別說什麼穿越定律,也妄論什麼主角光環。秦小豬擱在哪裏,都還是一隻弱雞。
想到她自己莫名其妙到了這個古怪地方,從此沒有父母家人的庇護,狐朋狗友也都無緣再見。連那麼好的樊大郎,竟也早早花落別家。
秦小豬悲從中來。
人不如意時,最是容易想岔。秦小豬今日受了打擊,又無端被欺負,越發覺得自己處境淒涼,前途渺茫。最後她餅也不撿了,蹲在地上,抱著腦袋放聲哭泣。
“哭什麼哭,就知道哭!被人欺負了,不知道打回來嗎?你還真當自己是豬了!”
秦小豬正在自己構築的暗黑世界裏不可自拔,耳畔卻突然傳來樊二郎的聲音。那聲音雖是在罵她,可此刻聽來卻跟天籟一般。抬著淚眼看去,一片模模糊糊,依稀分辨出眼前的兩人是樊二郎和錦兒。
原來樊大郎他們到底不放心秦小豬,三人下午早早便從地裏回來。等到日頭偏西,秦小豬還沒到家,三人就到村頭去迎。見村人大多都回來了,其中卻沒有秦小豬的影子。
一問才知道,各家都沒見到秦小豬,還以為她是跟別家車回來了。樊家三人不禁擔心秦小豬,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樊大郎就叫樊二郎帶著錦兒,趕緊去鎮子上來尋她。
二人跟著車剛進鎮子便聽人議論,說幾個潑皮無賴,在路上攔住一個男扮女裝的漂亮小哥,把小哥嚇得東西落了一地,正蹲在那裏哭呢。
樊二郎一聽這情形,猜到十有八九說的便是秦小豬,就急忙就帶了錦兒趕過來。
離近了一看,地上哭的可不就是那小豬。樊二郎伸手來拉秦小豬,一下沒拉動便要瞪眼,秦小豬訕訕道:“腳麻了,起不來。”
樊二郎挑挑眉毛,卻沒開口罵人,還意外體貼地從懷裏掏出塊手絹塞到秦小豬手裏,道:“把臉擦擦,一個女兒家,當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成什麼樣子。”
秦小豬撲簌著淚眼接過帕子,覺得有樊二郎和錦兒在身邊,心裏安定不少。又想幸虧他們來了,要不自己今個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心裏大為感激,決定日後再不偷罵樊二郎了。
樊二郎叫錦兒去撿散了一地的餅子,自己拎著條扁擔,往秦小豬身前一站,指著剛才拉扯秦小豬的幾個人,怒目喝道:“便是你們幾個欺負我家小豬嗎?”
潑皮們見來人不過是個小少年帶著個小丫頭,這少年又生得眉目清俊,便嘻嘻哈哈在一邊站著並不就走。樊二郎脾氣火爆,見那幾個欺負人,居然還敢大咧咧地站在當場不走,絲毫不知羞恥為何物,便罵道:“你們這些人一看就是不務正業的,長的五大三粗,卻終日遊手好閑,怎生對得起你爹你娘生你養你,真真是養你們不如養狗。
還巴巴地跑來欺負一個手無付縛雞之力的小丫頭,這算什麼本事?真有好本事怎麼不去邊關,和人高馬大的胡人廝殺去。欺淩弱小的那叫地痞惡霸,上不的台麵,到哪都跟臭水溝裏的老鼠一樣。有那份力氣就該去戰場上,真刀真槍地拚殺份功業回來,在鄉野耍窩裏橫,算個什麼玩意!
我要是你們,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早找根褲腰帶上吊去了!隻恨我是男子,文不能讀書科考,封侯拜相;武不能馳馬沙場,揚名立萬;遠的不能揚我國威於海外,近的倒叫你們這種宵小為禍鄉裏!”
樊二郎說的話跟連珠炮一般,一口氣說下來也不打頓,潑皮有心還口,卻連插進去的機會都沒。且樊二郎說的話在理,讓在場的女子們聽了,莫不有自慚形穢之感。
秦小豬原本還在小聲哼哼,這會聽著也不哭了。一下覺得樊二郎罵得好,一下又覺得,樊二郎平日對自己和錦兒還是口下留情了。
幾個潑皮無賴被樊二郎說的忿忿,但當著這麼多人,幾個壯年女子也不好真跟個小少年動手。況且樊二郎和錦兒看起來也不白給,便恨聲說道:“小賤皮子,護你家女人護到街上來了,有本事就護一輩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