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去留(1 / 2)

眾多女子個個奮勇,人人爭先。蔡澤仁和秦雲起身上穿著天方人的白色長袍,憑著敏捷的身手操控身下的馬匹。在一眾盛裝的騎手中尤為突出亮眼,熱情的吐蕃男兒都對這兩個瀟灑悍勇的騎手青睞有加。秦雲起笑道:“姐們,我怎麼瞧著,你頭上的那枝桃花越開越旺盛。”蔡澤仁也不甘示弱,調侃道:“妹妹此言差矣,我瞧著至少一多半的小郎君,眼珠子都盯在你那張臉上。”

兩人正說笑,一邊突然竄出一對人馬撲向蔡澤仁。看模樣都是少年男女,笑嘻嘻地來捉人。秦雲起詫異道:“哎呀,莫不是哪家的小少爺看上你,這就要捉了你去做新娘子。”蔡澤仁和小蔡大人一般,秉性良善。不願意輕易傷人,隻是格擋躲避,並不還手。見雲起不來幫忙,還和她說笑,叫道:“還玩笑,我可頂不住了。罷了罷了,我要閃人。”說著,策馬衝出人群,脫離了隊伍。秦雲起向來和她一起,隻得也放棄了比賽。那夥作弄她們的人,居然也在後麵跟了過來。

為首少女口中呼道:“巴登殿下,別跑了,攝政王叫我們找你回去呢。”蔡澤仁聽不懂她說的吐蕃話,卻聽懂了“巴登”這個名字,恍然大悟。下了馬迎過去,拱手道:“這位姑娘,你怕是誤會了。在下免貴姓蔡,名叫澤仁。不是什麼巴登。”

蔡澤仁曉得跟她長得相似,又叫巴登的。普天之下,隻有一個,便是她的雙胞胎妹子。但她惱恨父親多瑪皇子在她極小時,便拋棄她和母親。又恨父親偏心隻帶走了妹子,卻把她留下。以至於後來雖有幾回,吐蕃的書信和差人到蔡府,她也不願意理會。如今她離開大順已經好些年,也不曉得府中情形。至於父親多瑪和妹子的消息,更是知之甚少。不想今日卻僥幸遇到,蔡澤仁心裏有些矛盾。她心裏有怨忿,可也有對親情的渴慕。母親身死後,那兩人便是她最親的親人了。

那個少女見蔡澤仁張口說出的是大順話,又細細打量出她和巴登的不同。曉得認錯了人,心裏還是有些疑惑,不肯放人就走。糾集了其他的少年男女,力邀蔡秦二人去金帳見她家主人。秦雲起家和蔡家來往密切,對蔡澤仁的身世知道不少。此刻聽了這兩人的問答,已經猜出金帳裏的人是哪個。便笑嗬嗬和眾人一起,拉了蔡澤仁去見人。

那邊黏糊糊的小少年跟丟了蔡秦兩人,哭哭啼啼站在一旁揉眼睛。耳邊聽到有人柔聲道:“莫要哭,哭腫眼睛就看不見好看的花兒了。”轉過頭一看正是巴登,收了眼淚喜道:“巴登!你怎麼在這,不是去賽馬了嗎,贏了沒。”巴登早看見了蔡澤仁兩個,但她不願意叫那幫親隨侍從發現,便一直沒上去搭話。見這小子落了單,又哭得可憐,才忍不住過來和他說兩句。

巴登在嘴邊豎起食指,笑道:“噤聲,我剛才使了個分身法。”小少年“呀”一聲,驚訝地捂住了嘴。巴登笑得眼睛彎彎的,這個小少年是次仁鄧珠的小兒子。巴登有一回瞞了眾人去西吐蕃耍玩時,無意間虜獲了小少年的芳心。二人雖有情,卻被過往的積怨阻隔兩邊。不想今日在此有緣得見,巴登心裏歡喜。嘴裏卻又胡說八道,騙這傻孩子道:“你別聲張,說破就不靈了。”

然後巴登把小少年拉到僻靜處,言道:“我聽說大順有船,可以在海上暢行無阻。天大地大,哪裏都可以去得。我要去海外看看,你願意跟我一道走嗎。”小少年逃出家門,行了那麼遠的路途,就是為了見巴登。此刻她出言相邀,他哪有不肯的道理。不禁喜極而泣,巴登用衣袖給他揩幹淨臉。少年露出一嘴白白的小碎牙,拉著巴登道:“走吧,我們現在就走。”巴登就是喜歡這孩子全心全意相信她的感覺,心中對阿姊蔡澤仁到了一聲對不住。便伸手把小少年抱上馬背,兩人高高興興走了。

少女引著蔡澤仁秦雲起到了多瑪的金帳,裏麵竟也有一張熟悉麵孔,便是天山下凶巴巴的少年。主座上的中年美男看見蔡澤仁進來,笑著起身相迎道:“巴登,你的未婚夫來了,怎麼還胡鬧。”他用的是吐蕃話,蔡澤仁聽不懂。旁邊的少女可著急了,嘰裏呱啦說了一長串。這下多瑪看蔡澤仁的眼神變了,鼻子一酸眼圈便紅起來。父女心意相連。蔡澤仁現在也曉得,這位便是她的生父,吐蕃的多瑪皇子。多瑪叫蔡澤仁到跟前,細細打量她的麵孔。

蔡澤仁和巴登雖是雙生,也有細微差別。兩人都是一樣曬不黑的麵皮,但巴登長的像多瑪多些,蔡澤仁則是更像小蔡大人。紮西達瓦年幼時受了重傷,此後一直身子不好。娶了幾個夫郎,卻一直沒有子嗣。不說女兒,連兒子也沒一個。便把哥哥的女兒當做自己的孩兒教養,預備百年之後,把讚普的位置傳給巴登。這些年來,因為和次仁鄧珠不和。東吐蕃不得不尋求外部的支持,大順的態度曖昧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