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胤來到春臨院的時候,正好就看見水之染一臉的輕鬆愜意,臉上帶著釋然,嘴角揚著甜蜜幸福的弧度。
見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沒注意到他的到來,司徒胤等了一會,見她仍沒發現他的存在,不由鬱悶了會,率先出聲道:“想到什麼這麼高興?君蒔肯跟你說話了?”
水之染被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猛地回神扭頭往一側望去,見是司徒胤才輕輕地撫了下心口,壓壓驚。
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來的?”
閔佑衍走了有一會了,他應該沒看見吧?
司徒胤想到這兩天來,她都沒給過他一點好臉色就不由地有些氣悶,他就不信她一點都感覺不到他的意思。
無奈地暗自歎了口氣,道:“剛到。”
“哦。”水之染點了點頭,低頭繼續輕掂著腳蕩秋千。
司徒胤看了一會,眼裏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默默地走到她的身後,輕輕用力,將她往前推。
水之染回頭望去,司徒胤依舊一臉淡淡的表情,可是很明顯可以見得眼裏有著柔和的情緒,顯得他不再那麼的讓人生畏,那麼的拒人於千裏之外。
身份地位尊貴的世子爺,威赫有名的鎮北將軍,就連皇子們見了他都得禮讓三分,可就是這樣的他,卻在這裏親自推她蕩秋千。
微微垂了垂眸,聰明如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對他的逃避,他為何還要不厭其煩地跑來她這裏呢,即使她並沒給過他好臉色。
沒有拒絕他的輕推,因為拒絕也沒用,人家根本就直接忽視掉她的意見。
“好點了嗎?”自然指的是水之染酒精過敏的事。
“謝世子關心,已經大好了。”水之染敷衍道。心裏卻在想著:你今後就不用再來了。
“蜜餞吃完了嗎?不夠我再拿來。”
那天回府後,沒多久司徒胤就送了包蜜餞過來,說是讓她就著喝藥。
水之染沒回答,轉而輕聲問道:“你怎麼好像很閑的樣子?”
怎麼那麼多的時間往這跑?想到這不由輕歎了口氣,再這樣下去,她會怕……
“不要緊的事情我都吩咐了屬下去做。”
想到水君蒔這兩天總不在院子,也不知在忙些什麼,司徒胤應該知道的吧?
水之染這麼想著,便問了出來,“請問世子知道家兄最近都在忙些什麼嗎?”
司徒胤暗自皺了皺眉,答道:“這兩天我也沒見過君蒔。”
垂下眼睫,水之染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說辭。看得出來,他、水君蒔、於晨楓和閔佑衍是一夥的,水君蒔在幹什麼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分明就是在敷衍她,他們定是不想讓她知道,有心隱瞞再問下去也無趣。
毫無征兆地跳下秋千,轉身麵對著司徒胤,水之染平靜地望向他,道:“小女子累了,世子若無事的話就請回吧。”
司徒胤一怔,扶穩了秋千,隔著秋千與水之染對望。
“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水之染淡聲道:“世子既知道小女子是桃心木的幕後主人,那就該知道你們不告訴小女子,小女子也自有辦法查知。”
先前從閔佑衍那裏知道,他之所以能找到她是司徒胤幫的忙。既然如此,那司徒胤肯定知道了桃心木的幕後主人就是她。聽閔佑衍說了找到她的前後經過,水之染就更加地討厭司徒胤,原來那天晚上他是在套她的話,枉費她的一番好心,真是浪費感情。雖然武睿王妃是真的有頭疼的毛病,但他那晚根本就不是為了王妃才來找得她,水之染不由地生氣。
司徒胤銳利的鷹眸瞬間眯了起來,冷聲道:“你在威脅我?”
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
水之染避開他深具壓迫感的視線,望向院牆下那一方小小的薄荷圃,不卑不亢道:“小女子不敢,不知道原來陳述事實也會衝撞了世子,還請世子不要怪罪。”
本來知道了那天晚上被他套了話,心情就已經不爽了,還用這樣的眼神和語氣問她是不是在威脅他,她就威脅又怎麼了?她才不怕他呢,他要真怪罪了也好,水君蒔就不能再避開不見她了,他總不能不理她這個妹妹。
如果水之染不是那麼排斥司徒胤,下意識把司徒胤擠出腦海,連想都不願多想的話。她就會發現,其實她之所以會被司徒胤套了話,是因為她對司徒胤根本就沒有防心,或許說除那方麵之外,她直覺上還是相信司徒胤這人是值得信任的,所以對於司徒胤套她的話,她才會那麼的生氣。以致於說出的這話語和語氣裏不知覺地竟是帶上了點點賭氣的意味。
水之染沒發現,不代表司徒胤沒發覺。
看著她柔和的側臉,司徒胤覺得心裏漲得滿滿的,這是一個好現象,心內開心的無以形容。
如果水之染現在轉過頭,就能看到外人十年都難以見到一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