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遠廣闊的揚雪天空下,皇城那金黃色的紅牆黃瓦,重簷殿頂,顯得格外輝煌耀眼,遠遠望去,那一座座深紅的宮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樣,華美如畫。那飛簷角上的兩條雕龍,金鱗金甲,活靈活現,似欲破雪騰空飛去。
此刻這座巍峨莊嚴的皇城內,太極殿內眾臣斂息肅穆,雲白光潔的大殿倒映著端坐在那象征著至高無上榮耀的金龍椅上一臉威嚴的皇帝不算好的臉色,從皇帝依舊有神的精神的麵色看來,皇帝以前也定是位美男子,薄厚適中的嘴唇緊抿著,嘴角處有著淡淡的細紋,端著臉色,光潔的額頭上已有幾條額紋,一雙英挺的濃眉此刻微微皺著,已顯老態的鷹眸正淩厲地一一掃過下麵的眾位臣子。
殿內不僅寬闊,而且還很華麗,真可謂是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大殿內的柱子都是由多根紅色巨柱支撐著,每個柱上都刻著一條回旋盤繞、栩栩如生的金龍,分外壯觀,可是這樣的華景,大殿內的眾臣卻無暇欣賞,心裏都在琢磨著該如何回話才好。這事他們實在不好說話,但若是站在人前的幾位能自薦,他們再順水推舟說上幾句話倒是無妨。
三皇子宇文頌神態自若地站在眾臣之前,猶帶笑意的溫和眸底神色難辨,心思轉了幾轉,微站直身子拱手道:“自懂事始,兒臣就一直遊手好閑,從未替父皇分過憂擔過愁,若父皇信得過兒臣,兒臣願前往西北,擔任督軍一職。”
此言一出,眾臣頓時你看我我看你,眼裏皆是驚詫。能不驚詫嗎,向來不理朝事的三皇子竟然自薦這次西北戰事的督軍一職!這雖是個好差事,但也紮紮實實是個不得意的差事,辦得好了自然名聲大噪,在皇帝麵前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但同時也會招惹嫉疑,為自己樹敵,若是太子與二皇子自薦倒是無所謂樹不樹敵,兩人本就爭鬥不斷,但是三皇子向來不爭,與兩位皇子的關係不疏但也不近,雖說兩位皇子對他也有所防範,但宇文頌一直沒有動作,他們自然也就沒對他下手,沒得被人抓住把柄,被禦史彈劾,畢竟若是一向溫和待人,無欲無爭的三皇子屢遭暗手,難保不會有人懷疑到令兩位皇子身上不是?可是如今三皇子此舉,難道是要正式向兩位兄長宣示,也要參與奪嫡之爭了麼!?
說起來,皇帝對自己的三個兒子倒是沒有偏愛,表麵上完全看不出來皇上有對誰是比較另眼相看的,但相對不喜歡的倒是能讓人明顯感覺得到,比如太子……對待二皇子和三皇子倒是沒什麼不同。可是,帝皇的心思又有誰猜得準的,不有句俗語說,最是帝皇心難測嘛。
顯然,有此想法的不止大臣們,站在眾臣子前麵的宇文殤聞言不禁一怔,同樣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心下大震,暗暗瞥了宇文頌一眼,陰測測的眸中暗光閃爍不定,無論如何,這督軍一職都不能給任何有可能與他爭奪的人,暗裏心思瞬間活絡了起來,想著該怎麼說才不至於將督軍一職落到宇文頌身上。
一旁的宇文彧倒是在震驚過後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思量一番後,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魅惑的眸底滑過一抹幽深的笑意。
龍椅上的皇帝也有所驚異,卻是掩飾得很好,精明的眸裏迅速閃過一道亮光,快得令人無法察覺,掃了一眼座下的眾臣,開口道:“三皇子自薦此次西北戰事督軍一職,眾卿家有何異議?”
輝煌大殿之內一時鴉雀無聲,眾臣不是麵麵相覷一臉為難就是垂首深思。接收到太子宇文殤的眼神示意,一大臣走出列隊,朝皇帝拱手道:“回皇上,依微臣之見,三殿下想為皇上分憂解難,一片孝心熱忱可表,但三殿下從未接觸打理國事,一來就為西北戰事督軍,臣以為不妥。”
說話的正是張禦史,不愧為禦史一職,最是能言善辯,一通話下來那是滴水不露,誰也不得罪。雖不同意宇文頌任督軍一職,但說得卻又實是在理,你一向不過問朝堂之事,一上來就想任督軍,肯定是不行的啦,也沒人能說他的不是,而且,他也沒說不讓宇文頌過問朝堂之事,隻是可以先從其他不那麼重要的事情慢慢積累經驗做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