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柳城飄起了零星的小雪花,不似京城那般沉重的鵝毛大雪,頃刻間就覆蓋了大地,柳城的雪花就如一個個活潑可愛的白色小精靈戲耍著緩緩漫下,溫柔唯美。地上撲著的雪,淺淺的,軟軟的,房簷上的雪,白皚皚的,像一團團棉花似的,光禿禿的樹上蓋著的雪,隻是輕輕依偎著脆弱的樹枝,並未令樹枝壓彎了腰,和煦的陽光照在白雪上,發出柔和的光芒。一月,雖然沒有春季醉人的花香鳥語,沒有夏季驚心的電閃雷鳴,沒有秋季亮眼的金黃大地,但它也有奉獻給大自然給人們的含蓄的美。
可這美麗的景致,並無多少人賞玩觀看,每一處房屋都是門窗緊閉,隻因為天氣寒冷,美景也令人無心欣賞,可就在一處小巧的別院處,卻有一扇窗戶大開著,一位裘白裝的纖細女子正站在窗前。
隻見女子渾身都裹在白色鬥篷內,三千青絲傾瀉而下,隻用一隻玉簪鬆鬆挽起上半截,明媚的小臉秀眉微蹙,雖望著窗外美麗的雪景,眼神卻飄忽迷茫,也不知望向哪一處,眸光幽暗,猶如彌漫了一層薄霧,讓人看不真切。
“小姐,你這樣吹風,小心著涼了。”紅依拿著食盒進來,看見自家小姐又站在窗前,還開著窗戶吹風,不禁暗歎了聲,忍不住出聲提醒了句。
自從聽到了西北那邊的消息後,這兩天來,水之染就一直沒有笑過,憂心忡忡的樣子,也不與她們幾個說笑玩耍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像這樣站在窗前望著外麵發呆的情況這兩天來她就看到了好多次。
水之染披著薄鬥篷,抱著手爐,身處燒著幾個火盆溫暖如春的室內,即便開著窗戶,其實也並沒覺得很冷,聽聞紅依關切的話語,便搖搖頭道:“外麵太冷了,不想出去,但也要開開窗偶爾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無妨的,並未多冷。”
其實這也是出於健康方麵的考慮,窗外氣候寒冷,她不願出門,窗戶和門簾也經常關緊著,燒著火盆,雖暖,但空氣也並不能很好對流換新,經常呆在屋子裏,對自身健康也不是很好,偶爾開開窗,在屋內待著也並不是很冷,還可以接受,也無妨。
轉身見紅依正從食盒裏端出點心,道:“叫上綠依、紫依和彩依進來一起吃吧。”
水之染是個很平和的主子,跟著水之染在柳城的這段日子以來,隻要她們沒觸及底線,水之染就是一個和善的主子,待她們幾人都很好,像這樣經常與水之染一起在屋內食用吃食,主仆不分的情況連最嚴謹的紅依都在水之染的堅持下由一開始的拘束不自在變成了現在的習慣成自然,但在紅依幾人心底深處,水之染依舊是她們的主子,這一點是不會變的,想著便自然地笑著接口道:“那紫依今日可是沒有口福了,她正在理滿春樓這個月需要修整的賬目。”
兩個月之期已到,滿春樓的姑娘這兩個月內專門請了師傅教授琴棋書畫和女紅之類,身為秦樓楚館的女子,本身就是會一點這些傍身技藝,但卻並不太精通,水之染請人教授這些,也並不是要滿春樓裏的姑娘多精通這些,但起碼要拿得出手,如今也到了考核的時候了,而且滿春樓也要重新修整一番,可是……
“讓紫依先不要忙著整理了……”語氣略有些猶豫,頓了頓,水之染接著道:“去吧。”可見還是有些下不了決心。
紅依前後一聯想,大概也知道自家小姐是有事要說,也大概知道自家小姐想說什麼,轉眼見水之染仍望著窗外飄飄而落的雪花出神,歎了口氣,上前輕輕關上了窗戶,扶著水之染往擺著點心的桌邊而去,邊輕聲道:“小姐,紅依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但覺得隻要小姐高興就好,小姐想怎麼做,紅依四人都支持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