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榮國府居住的日子,她算把賈寶玉琢磨透了,別說讀書上進。便是在寶玉麵前提及此事,他都惱羞成怒,又何談醒悟。
探春慣與寶玉親近,但在讀書上進這個問題上,倒是與林黛玉想法相同。即便如此,她仍然期盼二哥哥能迷途知返。
見三妹妹欲言又止,黛玉卻早丟開此事,拉住迎春噓寒問暖:“姐姐與其素日悶在屋子裏讀那勞什子《太上感應經》,倒不如多與姐妹走動。”
姑娘們也是百般好奇,王家哥哥怎麼突然變得聰明。
莫非被奪舍了不成?一路說說笑笑各種稀奇古怪的理由自圓其說,不經意間已是轉入榮國堂院門前。
若這話傳進王仞耳朵裏,隻怕他要悲喜交加跳起來神經大條地詢問姑娘:
加個微信?你掃還是我掃?妹妹們QQ號是多少,以此來證明對方穿越者的身份。
…
“噓!”
剛走到榮熹堂院門前,卻見林黛玉做了個噤聲手勢。
探春往身側麵掃過去便見有道身影,至斜對麵月亮拱門處信步走來。
卻不是王仞還能是哪個。
說曹操曹操就到。
姐妹們頓時停住打趣,都乖乖巧巧站在那。見著兄長來,大家族的女兒自然要禮數周全,行過禮方才好進去的。
走過月亮拱門,前麵不遠處可見賈母院子。
王仞忽地頓住腳,往回走了幾步,順手折斷幾枝嬌豔的花兒,在掌心搗碎嗅了嗅。
才剛在屋子裏逗過晴雯後立竿見影,他手裏沾染了小姑娘水蛇腰間獨有的荷包氣味,一會子鳳姐姐肯定能聞出來。
晴雯這姑娘自視甚高,便在日常所用的胭脂水粉上,都要與別的丫鬟區分。
那荷包和脂粉味兒估計是賈寶玉單獨給晴雯炮製的。否則他在榮國府閱婢女無數,怎麼單單她氣味不同。
而王熙鳳在拿奸這事兒上特別敏銳,又時常出入寶玉那邊,什麼騷毛能瞞的過她?
把花瓣在掌心搗碎遮遮味道倒能蒙混過關。
自月亮拱門後方小跑過來的襲人,手裏捧著通靈寶玉,見王仞站在那,停下來行禮,嘴裏笑吟吟恭喜著。
她也是最希望寶玉上進之人,多次好言好語勸導,卻惹來賈寶玉劈頭蓋臉責罵,要不寶玉就直接躺在床上裝睡擺爛。
如今見王家表公子往年這般頑劣的紈絝都能痛改前非,自然希望他能多幫襯寶玉。
王仞則打著哈哈忽悠過去。
見她麵帶桃花,身穿淡藍色春夏兩用衫子,給他的感觀則是和藹可親,賢而多智之人。
“寶兄弟又落下東西了?”
襲人捧著那命根子賠笑著說道:“可不是,寶二爺這玉一日離不得身,有道士和尚說,能辟邪保平安,一會兒老太太、太太瞧見,指不定生發出什麼事兒來呢。”
“寶二爺聽聞薛家那位寶姑娘博學多才,容貌超凡,喜的什麼似的,天天做夢都在念叨呢,今兒起來就去問太太,才把通靈寶玉忘了。”
“隻怕寶釵表妹要煩死了!”王仞扼腕哈哈一笑,開著玩笑打趣道。
薛寶釵現今要選公主侍讀,誌向高遠,豈能看上賈寶玉這廢物?
若非落選,薛家一日不如一日,還有個不著調的哥哥薛蟠,走投無路之下,退而求次,寶釵才配合姨媽和母親去熱臉貼賈寶玉的冷灶。
沒以上這些地獄似開局的條件,打死王仞他也不信,薛寶釵能看上一事無成的賈寶玉。
選他王仞不好麼,也是親上加親。
國公府公子?
他寶玉按照正統繼承,和爵位毫無幹係。
若是賈母一死,賈赦掌權把二房分出去的話。
哪怕將來賈璉橫死在外,以大老爺的心思也不會便宜寶玉,人家不還有個庶子賈琮可以選擇麼。
賈琮他在不喜,在廢物,好歹出自自己的根。
說白了。
賈寶玉剩下的身份:
就是一個沒實權從五品官員的次子,還是遊手好閑的白丁。
“仞二爺。”
“三位姑娘還等著您過去呢。”
這時。
花襲人打斷王仞的思緒。
她素手一指對麵榮熹堂,院門口站著的林黛玉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