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仞哥兒還真把寶玉給打了?”
賈赦坐在院子裏閉目養神,端起茶盞的動作一滯,聽見小廝傳來的消息後,樂得胡子上翹,忍不住放聲大笑。
跪在身邊的小妾秋桐正在替他捶腿,賈赦下意識伸手用指拇揉搓她身前的小茶蓋,皮笑肉不笑地說:
“二房仗著銜玉而生的寶玉壓著我們長房多少年?老太太偏心啊,仞哥兒今天倒是替老爺我狠狠出了口惡氣,爽快、哈哈。”
賈赦抿了口茶,眼睛微微眯起。
他現在希望王仞和二房的關係愈來愈遠才好,如此才好把仞哥兒拉攏到長房。
哼哼。
以前怎麼就沒瞧出仞哥兒本事兒通天。
怎麼他賈恩侯就生不出帶種的兒子?
賈赦一想到自己那兩個不成器的東西,好心情頓時褪去不少。
璉兒,怕老婆的混賬東西,連偷吃老爺我的屋裏人都畏手畏腳。想到這裏,賈赦偏頭看了一眼麵色微紅的秋彤。
琮兒,上不得台麵不提也罷。
以前他總慫恿賈環去惡心二房,現在看來,環老三仍舊上不得台麵,隻能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兒。
賈赦在秋彤塗滿脂粉的臉蛋上掐了一把,起身笑道:“去,告訴璉兒,以後仞哥兒有什麼需要,讓他們夫妻兩個想辦法滿足,老爺我但凡有的,他隻管開口。”
…
王仞出得榮熹堂心情大好。
無論是前身,還是現在的靈魂,早想教訓賈寶玉。
今兒算是出了口氣。
他倒不怕得罪賈家,賈家再糊塗,還是有聰明人。
例如賈母。
這位老太太能隱忍他打寶玉,且還不敢下逐客令,足以見得她很在乎與王家的關係,不敢輕易斷絕情麵。
說白了。
賈母還需要剛起勢的王子騰幫襯在宮裏的孫女,賈元春。
看來麵對榮國府還是得自身強硬,他們王家不比現在的賈府差半分。
若擱在幾十年前,兩門老國公還在時,自然比不得。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他們也該睜開眼睛看清楚,如今四大家族的領頭羊是姓王,還是姓賈!
“仞哥兒過來。”
王仞出得榮熹堂,很快便撞上王熙鳳。
鳳姐兒倒是會見風使舵。
“姐姐。”
麵對王熙鳳,王仞自是客客氣氣。
“你把寶玉打了太太她們怎麼說?”
王仞麵上一笑:“還能怎麼說,打就打了,他又不是花瓶,還能碎了不成?”
“就沒責怪你?”王熙鳳狐疑看著他,鬧出那麼大動靜,就這般輕易揭過?太陽還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她們趕著謝我還差不多。”王仞思忖片刻,突然想到什麼。
“姐姐,我在賈府待的日子不短,總該有個人照顧,幹脆把平兒送過來得了。”
鳳姐兒一指頭戳在他腦門上啐道:“得了便宜賣乖,青天白日的還沒睡醒不成?”
“行,那把晴雯安排過來。”王仞退而求其次說道。
“她又不是我屋子裏人,你說要就要?”王熙鳳饒有興味地打量王仞,暗道這小子要平兒隻是打秋風,看來是衝著晴雯那小蹄子來的。
晴雯那蹄子平日瞧著心氣兒高,還以為不是個以色侍人的,沒曾想早攀上仞哥兒了。
王熙鳳雙手一拍笑道:“你在我麵前搗鼓有什麼用,這事兒我做不得主,你得去求太太。
寶玉屋子裏的婢女,你剛打了人家,怎麼好意思討?”
“也是。”
王仞咂吧嘴點點頭,話鋒一轉,聳聳肩膀笑說:
“那我去找姑父。”
王熙鳳一愣,還以為王仞總算知道留點臉皮,卻沒想如此不要臉。
…
存周公這幾日內心有點不好受。
自己一向鄙夷的內侄兒竟在短短時日表現出極高的讀書天賦不說,還得到他一輩子也想要的《天子門生》榮耀。
至於賈寶玉被打得事情,早有小廝稟報,初聽時他和母親一樣憤怒,即便寶玉再不濟事,那也該父母長輩教育,何時輪到他一個王家子弟?
但聽聞王仞後麵那些話後,卻是麵色大驚,恨不得再去把賈寶玉鞭打一頓,豎子!怎麼敢對萬歲不敬,那張嘴會害死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