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成本就大打折扣。

而在王仞滿身銅臭味時。

……

賈寶玉那邊卻是賠了媳婦又折兵。

晴雯在寶玉身邊豪橫慣了,就算是頭牌寵婢襲人都要讓她三分。

眼下襲人額頭淤青回來,即便往日對她怨恨再大,這時候卻也是姐妹齊心,衝躺在床上睜著眼睛不說話的寶玉發惱道:

“二爺好大的氣,今兒連襲人都打了,她犯了什麼大罪?”說著氣話,一邊幫襲人上藥。

襲人苦苦笑道:“你何必再激他,二爺今天夠遭罪了,你就讓他好生靜一靜吧。”

“二爺牙都被打掉了,往日最疼你,真是白眼狼,這時候還氣二爺呢!” 秋紋在旁邊陰陽怪氣。

碧痕也冷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二爺最疼你,素日裏隻會衝我們甩臉子,有本事去找仞二爺,他打了我們寶二爺。”

晴雯最是見不得她們倆個,比之襲人還狠的牙根癢癢,暗地裏偷偷摸摸爬主子的床也罷了,還汙蔑自己也和寶玉不幹不淨。

當下哪裏忍得,就聽她冷笑一聲,上前扯住碧痕和秋紋的袖子惱怒道:

“走走走,我一個奴才丫鬟仞二爺還能把我怎麼著不成?姐姐既然敢說,我也做得,有本事兒就隨我去鬧一場。”

本就是氣話,秋紋和碧痕哪敢真去找王仞,而晴雯更是不敢,她上回才領教了那位紈絝的厲害。

“好了好了。“

襲人捂著頭疼,起身去勸架,晴雯她們也就借坡下驢各自不服氣悶在旁邊。

看了眼床上的寶玉,襲人搖搖頭暗自歎氣。

這位爺每次出事總會犯病,一躺就是好幾天,隻怕唯有姑娘們來哄才會好。

“襲人、襲人。”

王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金釧兒自外麵進來,先是看了看寶玉,悄聲問道:“二爺還沒好?”

襲人搖搖頭:“大夫看過了,那牙是沒法補回去,臉上的淤青,敷幾天藥就會痊愈,至於別的,唉……”

“仞二爺也真是沒有輕重,幹什麼說那些嚇人的話,一塊死物罷了哪裏就那麼嚴重,瞧把寶二爺嚇得,多可憐。”

金釧是想要當寶玉姨娘的,難免有些憤憤不平的情緒。

“你來可是太太有吩咐。”

被襲人一提及,她才突然想到來這裏的正事兒,旋即看了眼旁邊的晴雯,心中自然是高興,至少又沒了一位競爭者。

“是老爺讓我來的。”

屋子裏的眾人略略吃驚,老爺來肯定沒好事,在寶玉影響下,她們也就生出這種想法來。

金釧揚起下巴一指晴雯:“老爺說寶玉屋子裏人太多,讓她過去仞二爺那邊伺候。”

襲人掩住嘴大吃一驚,偷偷看向寶玉。

晴雯可是寶玉的心頭肉,怎麼老爺偏偏把她送過去。

秋紋和碧痕則是掩不住高興,暗道:屋子裏就晴雯生得最好看,那妖妖調調病西施的樣子做給誰看?

真當她是林姑娘了,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外來的下賤貨哪有她們家生子忠心。

整天把自個兒打扮的狐狸精一樣,哄得寶二爺任勞任怨,愈發沒有樣子。

真要讓她當上姨娘,那還不把狐狸尾巴翹上天,哪裏有她們的好日子過。

晴雯頓時皺起眉毛,對碧痕她們的白眼暗笑視若無睹。

她毅然走到寶玉身邊,猶豫了一下,咬著下唇問:“寶二爺你不想我離開,我便一頭撞死在這裏也不去!”

她滿心期待著寶玉能說出挽留她的話,哪怕隻是兩個字,隻要能讓她留下。

然而,她等待了半天,卻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有聽到,更別說挽留了。

晴雯心中感到一絲失望。

她在寶玉身邊服侍了半年,彼此間也算是知心知己。

同時她又是了解寶玉的。

寶玉在府裏最不敢違逆的人就是老爺,其次便是王夫人。

讓他違逆老爺留下自己,實在是強人所難。

賈寶玉並非真的聾子,當他聽到金釵說要將晴雯送走時,內心早已無法壓抑,他本能地想要起身大鬧一番。

偏偏聽見是老爺的吩咐,這血脈壓製瞬間就把他給鎮住了。

寶玉隻能默默流出幾滴珍珠淚,被子裏的雙手死死攥住床單,裝作癡傻,不去看晴雯祈求的眼神。

“二爺…”

“我、我走了…” 晴雯咬咬牙,不去看得意的秋紋、碧痕,以及眼神複雜的襲人。

轉頭又對麝月道:“那些外頭的小丫鬟平日裏手腳不幹淨,我一走隻怕就肆無忌憚了,姐姐務必多留心。”

晴雯前腳剛走。

屋子裏的寶玉頓時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