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請。”
好似有千言萬語堵在胸口,可看見王仞含笑走過來,黛玉隻羞怯怯吐出兩個輕飄飄的字。
聲音很小,還打著顫兒。
王仞隔著紗窗接到手裏,呷了一口,茶杯邊緣有股淡淡的胭脂唇香。
他頓了頓,不動聲色往屋子裏掃。
難道是林黛玉自己喝茶的杯子。
萬不可能。
那茶幾上一套三個杯子。
沒準是紫鵑或者雪雁留下的吧。
黛玉見他眼睛盯著杯子,微微蹙眉,不由得心中一緊。
她一時慌張,忘記叫紫鵑換一套新茶具,那些都是自己用過的,難道仞哥哥瞧出什麼嫌棄了不成?
小姑娘莫名其妙撇了撇嘴角,擠出淺淺酒窩,似惱非惱瞅著王仞。
“妹妹這是白雲茶?”
黛玉一訝,轉惱為喜:“仞哥哥也認得白雲茶?我在蘇州時,父親每日都要喝,極喜歡它。”
略微失落:“不曾帶多的來,隻怕往後想喝,也沒處買去。”
“白雲茶葉微帶黑色,不甚蒼翠,烹之,色白如玉,香如豌豆。色、味、香、韻、皆無可比擬,茶中之王也!”
王仞又細細品嚐一口,認真點評道:“每於穀雨前摘下細牙烹煮,叫做雨煎茶,我父親也極愛它。正好我們王家庫房有。林妹妹要是喜歡,等我下回從國子監回來,給你帶一些便是了。”
黛玉點點頭兒,玉頰極紅。
“對了。”
王仞捧著茶杯盯著她問:“那冰糖雪梨川貝可有效果?”歪著腦袋觀察林黛玉的氣色,的確比往日看見好多了,至少不是病態的紅潤。
隻見黛玉麵上作燒,腮上通紅,那抹兒粉,直壓倒桃花。
黛玉被直辣辣盯得又羞又惱,拿帕子掩住麵,忍不住嗔道:“哥哥要瞧時,正經的瞧,作什麼歪著腦袋,學寶玉又那樣瞧人家!”
王仞打趣道:“奇怪了,難道腦袋必定要正著?我歪著瞧,方能看清楚妹妹的氣色,才知道我那雪梨止咳方子有沒有用。”
“怎麼會和寶玉一樣的心思,他那是不要臉,我是醫者父母心。”
黛玉撲哧一聲笑道:“我不聽你的歪理,哥哥快吃了我的茶盡早離去。”
好不容易抓住機會單獨私會金釵。
他怎麼會輕易放過。
王仞慢慢兒地品茶,眼睛掃進書桌前,疑惑道:“林妹妹在寫詩嗎?”
黛玉默默兒的不言語,一會兒方,傲嬌道:“我可不如仞哥哥的詩才,作不出《臨江仙》那首極好的詞兒。本來有點靈感,你盡來打擾。”忍不住笑起來。
“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我來的不巧了,早知林妹妹有如此雅致,我該明兒再來的。”王仞嘿嘿笑著,說起黛言黛語。
“做什麼學人家說話兒的語調?”黛玉白了他一眼。
仞哥哥那調侃的語氣,分明就像極了她平日拿來嗔寶玉用的那般。
王仞指著桌上那張淺粉色的箋兒,稍微正經道:“林妹妹不必害羞,隻管念出來我聽聽,指不定能幫著參謀一下,也未可知呢。”
“哥哥還是自己看。”黛玉不好意思,
王仞把頭伸進去,半個身子都壓在窗戶上,那姿勢特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