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關琳慢慢啟唇,每個字分量都很足,“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話,你說的對,我太任性了,仗著你的寵愛肆意妄為,你別生我氣了…”
關徑山沒搭腔,他目光瞥過去,細密地打量著侄女,想通過表情來判斷這些話有幾分是真心的,表麵所見,誠意滿滿。
關琳這會兒挺慶幸幹演員,控製情緒自然不會難,隱藏得滴水不漏,再者,道歉確實是真心的,那天,她真的把小叔給氣壞了。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小叔一直沒開口,隻是沉默地打量著她。
她知道,小叔在等她的態度,不是對他,而是程以棠。
今天過來,她已經做好準備。
但要她親切地聲姐姐或者以棠,還真做不到。
但語氣上,她把握好度,連名帶姓地喊了聲她名字後擠出一笑,“抱歉,因為我的自私害你受了那麼多苦。”
程以棠還在吃藍莓,不用對視都能瞧出她嘴角的笑是掛上去的。
何必呢。
看在親爹的麵子勉強給了個回應。
掀了掀眼皮,莞爾輕笑,“嚴重了,關小姐。”
這聲關小姐就是她的態度,而且,關琳是不是真心道歉再清楚不過,她不過是想從爸爸那得到點什麼好處,亦或者認清形勢,她關琳,如果沒有關氏庇護,想混出名堂,難,更遑論日後怎麼反擊她。
關琳無所謂了,她在乎的是小叔態度,目光重新回到他身上,他垂著眼,加上她站著,這個角度很難看清他的表情。
不再磨蹭,從包裏拿出幾瓶透明飲料瓶裝的液體。
綠了吧唧,還有黑漆麻烏,就一瓶顏色正常,純色的。
關徑山沒瞧出來,但程以棠一眼就認出,生理性地皺了皺眉,甚至隱隱出現胃疼。
關琳下意識瞟了眼程以棠,隻短短半秒,快到不存在的一瞥。
“這是什麼?”關徑山猜想著,“給我榨的果汁?”
關琳:“…不是。”
“醋和檸檬還有苦瓜汁。”
關徑山:“……”
真是誠心道歉?
關琳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不鋪墊,擰開裝有檸檬的那瓶就開懟。
好酸。
酸得她想哭。
她忍,還賭,賭小叔不忍心。
關徑山絲毫不為所動,有些事,需要親自經曆才會知道裏麵的疼。
這樣才能成長,重要的是,長記性。
一瓶快要見底時,關琳扛不住了,衝進辦公室自帶的洗手間就是一頓吐。
嘔吐聲順著空氣滾了過來,搞得程以棠也反胃,她起身推開窗戶,寒風一下湧進室內,吹散那股令人作嘔的酸味。
關琳吐完了,腳步虛晃地走出洗手間,她眼底噙著生理眼淚,虛虛地喊了聲小叔,然後一笑,“我沒事。”
關徑山別開眼。
程以棠知道,老父親心軟了。
她在想,這個爹會不會得還回去,重新做回關琳的好小叔。
垂下眉眼,神情勾著不明顯的怔然。
待餘光掃到關琳拿起醋,淡聲道:“別喝了。”
一叔一侄動作一致地看向她。
程以棠慢悠悠地挑起眼尾,含笑的雙眼勾著玩味,“怎麼?關小姐還想繼續?”
她在試探,試探親爹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