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爸爸真的順著她的話給關琳一個衝緩,那她也認了。
但之後,她不會再奢望,隻當自己有個生物學的父親。
由於詫異,讓關琳先前營造的淒楚感被衝得七零八落,她轉眸望向小叔,依舊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話說回來,就算麵對麵直視也不一定能讀懂小叔的眼神,隻有他想讓你看懂才會讓你探知一二。
其他時候,特別不說話,高深莫測,難以琢磨。
好比現在。
短暫的安靜,關徑山下巴朝剩下的兩瓶液體一努,“繼續,喝不死人。”
關琳怔住了,顯然沒料到會是這般反應,她還從一開始指望小叔心軟……
咬了咬唇,輕聲問:“真要…喝嗎?”
關徑山戳心反問:“難不成你帶這幾樣東西過來隻是做做樣子?”
關琳忙搖頭,神色中勾著憋屈以及被搓破的難堪。
“不是。”
扁了扁嘴,“我喝就是嘛。”
程以棠心口的堵因為爸爸這句話疏通了不少,這個爹好像...還行。
曲起手肘,掌心半撫著臉,食指有一下沒一下點在臉頰,偶爾,把目光瞟向關琳。
還在那掙紮。
關琳暗暗調整呼吸,既然已經開頭就不能退縮。
杯口沾唇那一瞬,忍不住再次看向小叔,隻對視半秒,他便錯開目光。
想來不會心軟。
心一橫,眼一閉。
程以棠是真的受不了這味,即使窗戶開著也不管用,踱步門口,將門敞開,又將空氣淨化器調到最大功率。
三管齊下。
關琳再次跑進洗手間,吐了個昏天地暗。
程以棠毫無波動,把搭在辦公椅上的外套披在老父親身上,“爸爸,我不喜歡這個味,我們去會議室吃飯。”
關徑山:“好。”
將餐蓋還原,動作時,目光不經意掃向擱旁邊那瓶醋,若有所思地盯了兩秒,而後,拿來自己杯子,勻出一些,也在這一瞬,旁邊霍然傳來很大動靜,“你要幹嘛!”
程以棠雙手握拳地站在他跟前,眼裏快起火,“不是答應我不喝嗎?怎麼?心疼你寶貝侄女受苦?”
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嫉妒,口不擇言,“喝吧,喝了就別想認我這個女兒!”
突兀一笑,“好像是我自作多情了,你關徑山怎麼可能缺女兒,寶貝侄女都疼不過來!”
趙秘書恰好走到門口,小姑娘的犀利討伐一字不漏地鑽入耳廓,他不由扶額,還是來晚了一步。
琳琳一出現,必然有風波。
這丫頭到時他在樓下食堂用餐,得知她來天禾是秘書隨口提了嘴。
聽言,不帶停腳,往辦公室趕,好巧不巧,遇到這一幕。
因為門是敞開的,根本不用刻意就能輕而易舉聽到裏麵的動靜。
這些話,順著空氣傳到秘書辦幾個秘書耳邊,麵麵相覷。
頭一回聽到有人這麼大剌剌地喊關董的名字,還這麼凶。
是不是太勇猛了?
印象裏,程以棠給他們的感覺是清柔的,是那種清冷的疏離,但氣質裏又夾雜著柔軟。
不好接近,但又不會拒人千裏之外。
哪曉得這麼虎。
今天算是長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