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有句超級經典估計能傳下萬世的至理名言:不吃白不吃。
拿起了兩個最大的盤子往身後的特洛斯手上一塞,右手無比純熟地操用夾子,施展出佛山無影手,什麼龍蝦啊、菲力牛排啊、鵝肝醬烤麵包啊……不斷地被丟進盤子裏,快速地堆起了兩座份量十足的小山包,而黑西裝的青年站在那裏還在發愣,腦海裏那場暴風驟雨般的思想鬥爭還在進行中。
請不要嘲笑醫生的小民意識,他可不是那些每天都能坐在法國餐廳裏打個響指就會有領班微笑地上前問“駱少爺,今天的布列塔尼藍色龍蝦很新鮮……”的那種有錢人,就一個普通人而言,去吃貴價自助餐的話,誰都會選擇最貴的美食吧?站在魚子醬麵前選番茄醬的人……不如去吃麥當勞!
不過胡吃海塞還是要付出代價的,為什麼美食需要慢慢品嚐而不能像快餐一樣稀裏嘩啦地刨進肚子呢?
就是因為……不嚼爛了容易噎著。
“需要來杯葡萄酒嗎?”
一杯有著石榴的晶瑩紅潤色澤的葡萄酒送到他的麵前,輕晃的酒麵散發出黑加侖、李子、黑醋栗混合的複雜香氣,地道的波爾多葡萄酒是法國鵝肝醬最好的佐酒,不過對於噎著的醫生來說,一杯開水或許會好點。
他咕咚咕咚牛飲之後順過氣:“啊,謝謝!總算是活過來了……”
遞酒過來的保鏢先生依然淡定:“不客氣。派對上噎死人就不好辦了。”
“……”實在覺得裏麵的好意讓人有點冷,“呃,那個,保鏢先生今天也辛苦了吧?要不要也吃一點,我覺得那個啤酒龍蝦就很不錯……”不過說完了才想起身為保鏢怎麼可能在派對上開吃?於是醫生很不好意思起來。
而墨鏡下臉沒有什麼表情,依然淡定。
“在廚房送上桌之前我就已經全部吃過一遍了。”他稍稍抬起拳頭抵在鼻下的位置,如果駱賽沒有看錯,他絕對是打了個小小的飽嗝。
注意到駱賽懷疑的眼神,保鏢先生相當鄭重其事地解釋:“為了試毒。”
國產電視劇看太多了吧這位保鏢先生!
而且試毒的話不是隻是每種吃一丁點的嗎?吃到管飽真的可以嗎!
不過麵對保鏢先生很冷很冷很冷的一張臉,以及很壯很壯很壯的身材,駱賽實在不敢放出狂奔的羊駝。
忽然覺著背後涼颼颼的,連忙回頭一看,空溜溜的,一片葉子隨風卷過……
特洛斯不見了!
隻剩下一盤滿滿當當的美食,貌似也沒有怎麼動過。
駱賽立即緊張了起來,可是宴會上大聲叫嚷似乎也不是很妥當,心裏正焦急,保鏢先生似乎也注意到了特洛斯的失蹤。
“別急,讓我來。”他說完摘下了墨鏡,露出了猶如采自無雲時的那片蔚藍天空之色的瞳孔,沒有了墨鏡的阻礙麵型輪廓更加鮮明,一種全開的氣場瞬間控製了場麵。
他低下身摸索了一下特洛斯剛才站過的草叢,捏起一撮嗅了嗅,然後分辨了附近淩亂的痕跡,抬頭對駱賽說:“跟我來。”
保鏢先生似乎對找東西非常在行,一路帶著駱賽穿過人群一路往後院的方向找過去,走出了派對的人群之後又繞過了別墅的外圍,因為已經走出了前院派對的範圍,所以這裏並沒有其他客人在,保鏢先生反而停住了腳步,看著地麵的痕跡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駱賽很是焦急地追問。
保鏢先生摩挲了一下地麵的痕跡:“那位先生到這裏之後痕跡就完全消失了。”
“怎麼會這樣!”不會是被綁架了吧?駱賽更緊張了,他家的狗狗可是超多人覬覦的優秀犬種啊!被綁架一點都不奇怪!
保鏢先生似乎也非常困惑:“人的腳印消失了,但突然出現了一隻狗的足跡。”
“啊……”
一口氣憋在喉嚨上,醫生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看腳印是隻大型犬。”保鏢先生捏起一些新鮮的泥土粉末搓了搓,“痕跡還很新鮮,剛過去不久,看樣子應該還在附近徘徊。”
大概所有馴養大型犬的主人都會有這種感覺吧?自家平時看起來很恬靜優雅的狗狗突然爆發跑去撒歡的時候,絕對無力阻止連繩子都拉不住的嚴重無力感。
駱賽對於自家狗狗的任性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不過,可不能讓普通人知道真相啊,不然一定嚇死人的!
“咳咳,其實偶爾有狗經過的痕跡也不奇怪吧?”
保鏢先生瞥了他一眼:“胡先生養了兔子,所以別墅附近十英裏範圍內都沒有狗。”
醫生瞪著地上亂七八糟根本就看不出個所以為然的痕跡,試圖垂死掙紮地為特洛斯開脫:“但是保鏢先生怎麼這麼肯定是狗的腳印?也許,沒準……可能是隻兔子的腳印而已!”
保鏢先生站了起來,對於駱賽的質疑並不生氣,他重新把墨鏡架到鼻梁上,遮住了那雙有著敏銳目光的天藍色眼睛。
“當保鏢之前,我是高加索山上的獵人。”
獵人!高加索山……不會是在雪地裏獵狐獵熊的那種獵人吧?難怪覓蹤的技能像開外掛……
不過,請獵人當保鏢真的可以嗎,九尾狐先生!
獵人—狐狸—兔子,這是標準的食物鏈模式吧?
但現在是獵人負責保護狐狸,狐狸飼養兔子……不要隨便無視大自然的規律好不好!
忽然覺得很佩服那隻在狐狸加獵人的雙重壓力下,處於食物鏈超級底層卻依然堅強蹦躂,而且還無比自得其樂的荷蘭垂耳兔啊,簡直是突破了物種的極限了。
醫生一邊擔心家裏的狗狗即將麵臨被人發現秘密的危機,還要一邊扯都扯不住內心狂飆的羊駝群,真是各種疲憊加憔悴啊……
幸好這個時候一個鬼鬼祟祟的白色影子及時給他解了圍。
估計是忍不住對兔兔的想念,那位九尾狐先生趁著保鏢先生無暇顧及他的時候溜號了。不過再狡猾的狐狸鬥不過好的獵手,特別是麵前這位背著獵槍走過在寒風呼嘯冰雪覆蓋的連綿山脈裏,即使獵物利用皮毛的顏色隱匿了蹤跡依然逃不過追蹤的真正獵人。
“不好意思,我稍微離開一下。”
保鏢先生尾隨而去,往另一個方向過去了。駱賽可不會老實待在這裏等他回來,連忙四下張望,順著後院的方向找了過去。
在後院的小樹林,有一片寬敞開陽的草地,用漆了明亮白色的圍欄圍了起來,並貼心地裏麵放了高纖維含量的提摩西牧草供兔子磨牙。
這裏顯然是九尾狐家養那隻荷蘭垂耳兔的窩,而現在圍欄裏放養著來做客的十幾隻不同品種的兔子,渾身都是漂亮奶白色貓的忌廉兔、天鵝絨般的皮毛胡須帶小卷的迷你力斯兔、可愛又嬌小活潑又好奇的侏儒熊貓兔,還有一隻相當巨大簡直像隻貓咪似的巨型花明兔,每一隻都各具特色的可愛。
寬敞充滿大自然氣息的環境,兔子們似乎都非常享受來這裏做客。毛茸茸的一團團在綠色的草坪挪動胖屁屁拱啊拱的,或者躺在地上翻身一副舒服到了極點的模樣,還有比較活躍的兔子更是在原地蹦啊跳搖頭擺尾像喝醉了跳舞一樣的舞步。
駱賽注意到在別墅背麵的牆角一邊,那位從前院派對偷跑溜號的超級模特兒正什麼形象都沒有地蹲在那裏,一臉花癡狀地盯著圍欄,兩眼閃閃發亮。
在兔子群裏頭最嬌小的那隻荷蘭垂耳兔突然超級敏感地前肢離地站了起來,用後腿使勁跺起腳來。兔子群立即警覺起來,拱動著胖乎乎的身體集體退到了離危險的天敵最遠的圍欄角落,全部團在一塊。而那隻垂耳小兔居然站在的兔子群的前麵,連像貓一樣大的巨型花明兔都嚇到縮縮發抖,可它居然毫無畏懼地向著九尾狐躲著的地方使勁拍剁後腿。
而在這個時候,駱賽意外地在別墅另一麵的牆角下發現了一隻很眼熟的兔子布娃娃玩具……
牆角下有一叢裝飾性的灌木叢,密密的樹葉外頭冒出一個黑色圓翹的屁股,尾椎上短小的尾巴左右甩擺得正歡哩!
從牆後探出修長均勻的長脖子和緊湊呈純楔形的腦袋,杏形的眼睛勾指了眼神,豎起了兩隻筆直的耳朵,咧開了滿口的白牙,舌頭伸長“赫哧赫哧”地輕喘,盯著那堆肥美的兔子肉團山一副哈到不行的表情。
而沒有冒出去的另一顆腦袋則靠在牆壁上,‘真是沒眼看,別告訴人我認識你’……
“俄耳……特洛斯……”
聽到醫生叫喚的特洛斯耳朵一豎,立馬回過頭來,大咧的嘴巴立即收斂,頸部高高仰起繃緊的肌肉顯示出高傲的弧度,拒絕承認自己就是剛才超丟臉躲在角落覬覦寵物兔子的那隻傻大狗。
至於俄耳就相當淡定了,別過頭來:“醫生,吃飽了?”
“咳咳……”想起剛才那一大盤的食物,雖然每樣都是些難得又高檔的美味,可混在一起吃反而因為味道太複雜而無法留下深刻的記憶,想起了俄耳做的那盤因為來不及吃放進了冰箱裏的意大利肉醬麵,“我比較想吃意大利肉醬麵,回去熱一下當晚餐吧?”
俄耳愣了一下,陷入眼眶的杏仁形眼睛隨即流露出溫柔的神色。
低頭用鼻尖在駱賽的掌心處拱了拱:“嗯,好的。”
“那麼,我們回家了!”
再待下去就危險了。那邊的前高加索山脈獵狐人、現任保鏢先生已經逐漸逼近那隻被兔子迷住的狐狸了,完全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狀態了,估計很快就會把溜號的派對主人給逮住了。
那麼還是現在快點走掉比較安全,否則等保鏢先生騰出手來,回頭肯定得找到變成雙頭杜賓犬的俄耳和特洛斯!
特洛斯假裝不在意地偷偷用眼角眯了圍欄那邊簡直像嘴邊肥肉般的兔子團,估計是沒戲了,鼻頭噴了個響鼻,眼神就是‘沒來得及叼走一隻實在太可惜了!’,卻滿不在乎地哼哼:“這兒一股的兔子騷味!誰要待在這裏啊?走就走啦,別磨磨蹭蹭的!”
“那麼好吧,你們剛才把脫下來的衣服丟哪兒去了?”
俄耳眨眨眼,“我沒注意,回過神的時候就已經是狗的模樣了。”
特洛斯是絕對不肯認錯的,梗著脖子幹巴巴地哼唧:“你走過來的時候沒看到嗎?我就扔在地上而已。”
駱賽囧了。
他一路上可什麼都沒瞧見啊,很可能是被附近巡邏的保鏢給收走了吧?
這樣的話……要怎樣開溜啊!
《番外10:貓王國》
在古老的傳說中,有一個貓的王國。
那裏的貓就像人類一樣擁有者完整的社會體係。國王、皇室成員以及平頭百姓,王國裏的貓咪擁有著高等智慧,能述說人類的語言。
它們遊走在黑暗與光明之間,用閃爍著幽綠的雙瞳默默地觀察著世界,它們甚至不願意輕易在人類麵前表露自我。
漸漸的,即使是印在紙頁上的字也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模糊。
貓王國的傳說,也不再為世人所知曉。孩子們更喜歡調皮的加菲貓、倒黴的湯姆貓,而不是會變成犛牛一樣巨大把虐待貓咪的壞家夥帶到貓王國裏做牛做馬的凱西貓。
然而這個曾經統治著英格蘭、愛爾蘭和蘇格蘭的貓王國,卻並不會因為傳說的消失而消亡。
也許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在一群可愛的貓咪裏麵,是不是有一隻正用那雙帶著睿智的貓瞳觀察著一切?或許如果養了貓咪的人突然心血來潮襲擊般地回頭,會看到那隻貓咪正躲在門後麵用無比銳利的審視目光注視著你。
當然,也有可能是當你一回頭,看到的是一隻翻了肚皮一副懶散相的胖懶貓……
“喵——”
因為閣樓的天花板是傾斜的瓦頂,於是夕陽仍然能夠穿透了天窗落在閣樓的地板上。本來整個身體都籠罩在最後一點暖意中的英國短毛貓,隨著地球的自傳運動,天空中太陽的西落,光芒方塊的移動了。
但那隻渾身都是肉飩飩的貓咪還是趴在原處一動不動,隻把一條最靠近的後腿挪了挪,蹭到光芒的邊緣。
可惜那一點點光也很快被一個影子遮住了。
“喵?”一隻矯健威武的虎斑貓站在閣樓上的天窗外,正低頭湊近反光的玻璃,試圖透過窗戶尋找自己的國王時。
黑色的毛團終於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可還是一動不動,試圖與地板的顏色融為一體並形成它不在家的假象。要知道它的小主人傑瑞在上班前給它喂了一頓飽飽的,它現在是動都不想動的。
“哢、哢!”貓爪子敲玻璃的清脆響聲,顯然貓咪騎士已經發現了它的位置。
黑色的胖貓終於很不情願地緩緩起身,抬頭看了看距離它來說相當遠和高的窗戶位置,如果以前的它大概隻需要幾下靈巧的跳躍,借著屋裏家居層疊錯落的高度,就能輕而易舉地到達目的地,可現在……
盡管它的小主人傑瑞不是個有錢人,但平時對自家的貓咪絕對是百分之二百地滿足,愛吃的小黃魚就算不是頓頓也至少每星期管夠的,養尊處優運動又少,導致了那身又胖又軟乎的肉。
它揚起那張大大的英短貓臉,審視了不可能達到的位置高度後,忽然蹲身鼓起胸脯吸了口氣,頓時胖乎乎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巨大無比的腦袋因為抵住了屋頂而彎下了脖子,抬起的巨大爪子伸出了一個鋒利的小銳鉤,推開了天窗。
已經非常破舊又生鏽的天窗並不能完全打開,隻撐開了一條縫隙,但對於虎斑貓來說已經足夠了。它輕巧地鑽了進來,輕盈一躍,落在衣櫃頂部。
“喵!喵喵!”
虎斑貓臉上滿是嚴肅的神色,就像向自己的國王報告一切完備、整裝待發的騎士。
黑色的巨貓低下大貓臉,對虎斑貓點點頭:“好了,凱米西,朕知道了。傳令起駕回宮吧!王國的臣民們想必已期盼著朕的歸來。”隻不過以它這種怪物般巨大的身軀要穿過那條縫隙根本是不可能的吧?
“喵嗚——”
巨貓忽然往上一躍,半空中身形突然縮小變回了原來的樣子,爪子扒住了窗台的位置,然後往外一鑽……頭出去了,肚子卡住了……就見它挪啊挪,擰啊擰,扭啊扭,肉一點一點地往外擠出一點,再一點……“呼……喵——”總算是出來了!
在它身後,凱米西也鑽了出來,看向小鎮的另一麵的方向。
黑貓點點頭:“不用擔心,傑瑞今天要值夜班,大概要明天早上才回來了。我們快去快回,在太陽升起之前回來就沒問題了。”
“喵!”於是凱米西朝著夕陽的方向發出非常悠長的“喵——”一聲叫喚,在老城那起伏不平的各種屋頂上鑽出了好多的貓咪,紛紛躬身低頭,又發出回應的叫聲。仿佛在說:‘恭送陛下!’
黑暗與光明交接的黃昏,兩隻貓的影子在小鎮那些連綿不定的陡坡屋頂上飛快地奔跑著,夕陽的餘光不斷地拉長了陰影的長度,它們的身影仿佛遊走在真實與虛幻之間。
沒有人知道它們要去的地方在哪裏,即使是使用先進的衛星定位係統,依然無法追蹤這些像幽靈般穿梭在屋簷、樓梯、牆腳、籬笆之處的貓咪。
當太陽的光芒消失在地平線的刹那,這裏似乎陷入了另一個不止人類存在的世界。
“喵——”
凱西貓止住了腳步,在它身後的騎士虎斑貓警戒地站定。
在好像什麼都沒有的黑暗處,一雙貓瞳突然亮起,幽綠的瞳孔深處反射了亮光,在黑暗中變得非常大而且更為明亮,更因為突然的出現而變得有些嚇人。
“蘭克,好久不見了。”
“喵!”一隻臉麵上有神色斑彩的喜瑪拉雅貓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扁平而嚴酷的臉孔讓它看上去很具威嚴,但在看到凱西的瞬間神色變得恭謹,然後轉身走到一堵老舊的灰磚圍牆前蹲下,抬起貓爪在五個不同的位置敲擊了一下,牆壁立即發生了變化!
破損的磚塊一塊讓位另一塊移過去,像可以移動的積木一樣往兩旁挪開,很快在牆壁的位置出現了一堵從內透出光芒的門。
在門後的光芒中有一些走動的影子活動,凱西走了過去,在經過那隻叫蘭克的喜瑪拉雅貓時點了點頭,門裏的光芒讓凱西的瞳孔收縮變成一條線的形狀,它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進了門,而凱米西也緊隨在它身後。
門裏的光芒非常強烈,甚至讓人有一瞬間無法睜開眼睛的刺目。
當它們身後的門關起,麵前的光芒便融為一體地柔和了,眼前出現了一個古樸的小鎮,不同於已經被現代化所侵蝕的老鎮,這裏的屋子依然是金色砂岩或是石頭砌成的兩層樓房,看上去有些低矮而具曆史,每個窗戶外、牆壁下的花壇都細致地種植了美麗盛開的花朵,即使是一些掛在門口的招牌依然是橡樹木頭做成的,一條輕淺的小溪環繞著小鎮四周,石墩的渡橋橫跨其上,野鵝帶著身後排成一隊的小鵝在溪水上遊曳,勾勒出一副仿佛油畫般美麗的畫卷。
一位抱著盛滿了新鮮甜菜根、胡蘿卜的扁竹筐的年輕婦女驚訝地停下了腳步,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所看到的:“我的陛下!”然後高興地朝身後的屋子叫了起來:“亞倫!快出來!陛下回來了!”在她身後那幢栽種了漂亮紫羅蘭的屋子門前,有五個可愛的小娃娃在草地上打滾玩耍,彼此你撓我一下我抓我一把,偶爾手勁大了鬧起脾氣就抱作一團地滾在一塊,可是很快又嘻嘻笑地分開繼續玩耍。
隨著她的叫聲,一個高壯的男人邊屋子裏跑了出來:“真的?是真的嗎!該不會又是珍妮弗你做了白日夢吧?”
而這個時候有更多的鎮民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紛紛從屋子裏或者小農場裏跑過來,他們看到站在能夠穿梭凡間與他們王國的魔法門前,站得的已不是兩隻貓咪,而是兩名人類模樣的男子!
隻見站在前麵的是裹了一身華貴黑絨衣袍的年輕人,脖子上綴著一條鑲嵌了三排晶亮閃爍的鑽石的銀項圈,頭上那頂皇冠更是耀眼奪目,鮮紅天鵝絨裏帽、貂皮鑲邊,純金打造的精美皇冠有著細致交錯的百合花圖形以及上麵兩個拱形的十字架,整個皇冠鑲嵌了多達555顆珍貴鑽石。即使不需要這些貴重之物,舉手投足之間身上那一份皇族的尊貴也足以說明他的身份,而且他的身材也極為符合養尊處優狀態下的國王……簡單地說,就是又圓又胖。
在他身後的一位戎裝的騎士,棱角分明又冷硬的麵孔讓他看起來威武又嚴肅,不過盡管是這樣,在一些從來沒有見過他的好奇小孩子湊到他的腳下扒拉他的披風時,騎士先生也隻是掃了一眼,沒有拒絕孩子們的親近。
“我的陛下!您回來了!”一位老邁的婦人拄著拐杖走向她的國王,她的眼睛似乎曾經經受了酷刑而目盲,盡管已經痊愈但依然留下了相當可怕的舊疤痕。
胖乎乎的國王陛下並沒有露出厭惡,反而伸出了尊貴的手:“是的,露西老媽媽,好久不見。”婦人在觸碰到之後滿心喜悅地雙手扶托著國王的手,親吻並用額頭點在手背上,呢喃著:“我的陛下,我的陛下……”
如果仔細看,這小鎮上的人似乎都有一些殘疾,或是瘸著腿,或是瞎了一隻眼睛,就連剛才第一個看到國王的年輕婦女,在她美麗的臉上居然有好幾道可怕的舊傷痕,而且有一道疤痕不但破壞了容貌,似乎還差點把她水晶般的眼睛剜出來的程度,而她丈夫的左邊衣袖則完全空洞洞的。
然而這個小鎮上的鎮民似乎並沒有因為身體的殘疾而感到絕望和沮喪,他們看上去生活得很自在和快樂。
鎮民們都上來向他們的國王行禮問候,並獻上一些自家栽種的蔬菜和水果,甚至還有羞澀的小姑娘捧著從田野間采摘的可愛小野花送給自己的國王。
盡管這些進獻樸素且很不值錢,但國王仍然微笑著一一收下,當然收禮物之後負責拿的人自然就是身後的騎士先生了,酷著一張臉的騎士很快就抱滿了一堆根部還沾著泥巴的胡蘿卜甜菜根左臂掛著一籃子新鮮的紅樹莓右臂夾著一大紮說不出名字的野花……幸運的是那位年輕婦女的丈夫非常熱情,機靈地套好了一輛馬車,並堅持一定要把自己的國王和騎士親自護送回宮不可,於是在盛情難卻之下,國王和騎士免於徒步行走,坐在馬車上往不遠處那座建在碧野之上猶如童話故事中的華麗皇宮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