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宮門前停了下來,那個獨臂的男人尊敬地向他的國王行了禮就駕車離開了。
白銀的皇宮牆欄前,盔甲明亮的侍衛守衛在大門口的位置,在看到他們的國王歸來之時,盡管訓練有素但一時間也掩飾不了眼神中的狂喜。
當然,在看到跟在國王身後滿抱一堆農作物的騎士先生時,大家的臉都有點使勁控製不要露出笑地發抽。
長號角的吹奏聲響徹天際,當國王踏入他的宮殿,身後一排的護衛邁著“唰!唰!唰!”整齊或一的步履緊隨其後。
走在紅色地毯的走廊上,一個分叉的轉角,國王用眼角瞄了下一個轉角的方向,那便是禦廚的方向。
而已經把禮物交給了手下的騎士先生,哦,不,顯然他的真正身份是皇宮裏的侍衛隊隊長輕聲地提醒他的國王:“陛下,大臣們都已經在議事廳等候。”
“嘖……”國王很不高興,瞥了一眼他的侍衛隊隊長,“凱米西,難道你以為世界上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擾朕荒廢政務嗎?”
他的侍衛隊長顯然不是個懂得察言觀色的,超老實地回答:“有的。是香煎小黃魚。”
“……”國王瞪圓了眼睛,居然沒法反駁。
最後胖屁屁一扭,維持驕傲地繼續往議事廳挪去。
議事廳的大門打開了,燭影搖曳,古老的大房間裏數名身穿長袍的臣子已在裏麵等候多時。
一名年紀頗大的大臣先向國王行禮:“好久不見了,陛下。”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有著一種千錘百煉的幹練和精明,睿智果敢的眼神打量著多時不歸的國王,“如果老臣沒有老眼昏花的話,陛下似乎發福了不少,看來人類的奴隸把陛下照顧得很好,都舍不得回宮了。”
“呃,嗬嗬……沃爾特,我的宰相,你也挺有精神的!”國王有點心虛地摸了摸下巴肉。
對於他的發福絕不止一點而已!
因為掛在牆壁上的那幅跟牆壁一樣高的油畫上,畫著的是一個衣著跟他一樣、頭上的皇冠也一樣,但是身形優美姿容高雅的美青年國王畫像,而他現在就像在進烤爐之前還很纖細但烤完出來卻因為發粉過多膨脹係數達到2倍以上的麵包!不過童話故事插圖裏麵的國王不都是胖胖圓圓的嗎?他才沒有錯!
沃爾特宰相很淡定地掃了他的肚皮:“感謝陛下對老臣的記掛。”
國王不好自討沒趣,於是跟其他大臣也打了個招呼,走向自己的王座。
侍衛隊隊長在緊隨國王經過的時候,在沃爾特宰相身邊稍微頓了頓,輕聲地打了聲招呼:“父親。”
“嗯。”仔細看那位鐵血宰相確實與他的臉型極為相似,即使是嚴父,在見了足以令他驕傲自豪的兒子歸來,雖然臉色還是公事公辦地冷,但眼神多少柔和了幾分。
那邊的國王當然是機警地瞄到了這樣一幕,內心不由得暗暗歎息,遭罪啊,為啥他會讓這對父子一個當他的宰相,一個當他的侍衛隊長,瞧他們那副說一不二的硬脾氣,這不是給自己找碴嗎!
但盡管是這麼想,可他從來沒有想過換人,畢竟要找一位在他不在位期間完全把國家政務辦得妥妥貼貼滴水不漏的宰相,或者找一位忠心耿耿不計較得失願意跟隨在他身邊放棄其他一切前程的侍衛隊隊長,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國王接過大臣遞過來的政事簡報,翻了幾頁,抬頭很是不解地看向他的宰相:“這不是沒啥大事嗎?叫朕回來幹嘛?”
沃爾特宰相濃眉一橫:“什麼叫沒事就不用回來?難道說身為國王丟下了自己的國民卻在人類奴隸身邊混飯吃這種事情是該被稱頌的嗎!”
“沒……沒這回事啦……”國王又心虛了,要換了以前絕對就跟宰相拍桌子了,但最近實在吃得有點太胖,說話大聲點都氣喘啊……忍不住眼角掃過身邊的侍衛隊長凱米西,救駕啊笨蛋!沒瞧見朕正身處危機嗎!
還好凱米西隊長不至於笨到這種地步,於是連忙搶先出來單膝跪地:“請宰相大人恕罪,一切都怪我沒能盡我的職責及時勸諫陛下。對此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笨死了!你是貓還是豬啊?
國王怒瞪那個老實過頭的笨蛋家夥,這不說明還是他的錯嗎!
沃爾特可不是個好糊弄的,怎麼會看不出這倆家夥的貓膩。
隻不過看見凱米西義無反顧地站出來替國王擋刀這種忠誠多少還是打心底點頭肯定的,於是揮手示意他起身,也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議事廳外一陣喧吵,國王趁機轉移話題:“怎麼回事?在皇宮之內也不知道肅靜嗎?把鬧事的家夥帶進來!”
“是!”凱米西領命出去,很快就把發出吵鬧聲的人給帶了進來。
隻見兩名衛兵押解著一頭豬,這頭豬沒有尾巴、沒有蹄子、光溜溜的身體沒有一根毛發、張嘴的時候甚至能看見裏麵沒有牙齒,奇怪極了。
他們身後還有一名衛兵,在他懷裏溫柔地抱著一個小孩子。小孩子被綿軟的絲綢輕輕包裹,他看上去很虛弱,青白的臉色帶著對世間一切的恐懼。他的眼睛漂亮得像綠寶石一樣美麗晶瑩然而如今卻隻剩下一隻,另一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被殘忍地戳穿剩下一個血洞,裸露在外的身體部位到處是帶著血痂的可怕疤痕,沒有辦法想象如何殘忍的人能夠對這樣一個小孩子下毒手。
沉默與隱怒蔓延在議事室內,氣氛變得異常壓抑,凱米西甚至一直把手按壓在劍柄上使勁,生怕自己一個控製不住就拔劍砍人了。
“這是怎麼回事?”國王的聲音顯露出王者的無上威儀,頓時令壓抑的空氣像繩子一樣擰緊。
衛兵稟告道:“回陛下,我們在巡邏的時候發現這個人類女人正試圖用高跟鞋把這個孩子的腦袋踩爛,我們製止了她的暴行並把她帶了回來。”他難過地低頭,看著懷裏那孩子已經無法救治的眼睛,聲音有些哽咽,“可惜,已經太遲了……”
國王點了點頭:“知道了。”他步下王座,來到衛兵麵前親手抱過那個孩子,孩子很輕,大概是因為在野外謀生並非家養的緣故而長期營養不良,傷痕累累再加上瘦骨嶙峋的身體,讓人看得心酸。
孩子在他的懷裏輕輕地發抖,受到了如此殘忍的對待,幼小脆弱的心靈有著難以痊愈的裂痕,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可以相信。
“別害怕。”國王的聲音溫厚帶著一種暖意,“這裏是朕的國度,沒有人會再傷害你。這裏有喝之不盡的熱牛奶泉,有會自己跳到碟子裏的可口小銀魚,隻要你願意,每天可以在太陽底下睡到飽,還會有很多小夥伴陪你抓蝴蝶玩。”
孩子僅剩下一隻的眼睛終於有了些神采,單純又帶著希冀地看向抱著他的國王:“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朕以凱西貓族的榮耀發誓!”
胖國王的微笑成功地安慰孩子受傷的心靈,他低下頭親吻了小孩子的額頭,而凱米西則從一旁過來從他手上接過了孩子,穩穩地托在臂膀中。
國王轉過頭來,看向那匹吵鬧不休的豬。
那頭豬居然還能夠發出人類女性尖銳的叫聲:“為什麼我會變成這種奇怪的模樣!這是什麼地方!”
國王慢悠悠地走了過去,燭光晃動之下,地上胖胖的身影有些異變的怪異,但也許不過是光影搖晃的緣故。
“什麼地方?”國王摸了摸自己已經長出雙下巴的下巴,“嗯,這是個好問題。”
醜陋的豬叫起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人?錯了,人類隻不過是低等的奴隸種族,怎麼可以跟我們凱西一族相提並論?”
“大膽!身為奴隸竟敢直視陛下!快下跪!”衛兵們手裏尖銳的槍立即施加壓力把豬壓跪在地,迫使它無法直視國王。
“什麼……什麼凱西一族……我……我聽都沒聽說過……”
國王微微一笑,然而因為背光的緣故似乎多出了幾分陰森的味道:“沒聽說過的東西,並不等於它並不存在。在這個國度裏,貓會像人一樣生活,而人類到了這裏,卻會變成豬、馬、牛的模樣,不會有牙齒所以隻能喝水,不會有蹄子所以隻能磨損四肢,不會有皮毛所以隻能挨凍受寒。曾經虐待過貓的人類,會被帶到我們的國度,在這裏償還他們對貓族犯下的罪孽。”
“這不可能!我不過是殺一隻貓而已,就算是法院也無法將我定罪的!你們沒有這樣的權力!放我回去!”
“不過是一隻貓?”國王冷笑,“那麼現在的話,你也不過是一頭豬罷了。”
豬愣住了:“你……你什麼意思?”
“就像你認為的,殺死一隻小動物根本算不上什麼罪行。”國王蹲下身,語調中帶著讓人絕望的嘲弄,“那麼在這裏,人是我們,你才是動物。”他的臉在背光之處,然而一雙眼睛卻詭異地亮了起來,帶狀瞳帶的幽綠瞳孔在他圓圓的臉上變得異常恐怖。
“這裏是……貓王國。”
人類女人變成的豬驚恐地張開眼睛,她看到了國王胖胖的影子幾乎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圓球,然而這個圓球卻在光陰交錯之處出現了一雙耳朵以及一條長長的尾巴。站在他身後那些正用冰冷目光看著她的大臣和侍衛,他們身後的影子也變成了張出利牙的貓怪。
“啊啊啊啊啊啊!……”
幽深的皇宮廊道內淒厲的慘叫聲不斷回蕩。
辛苦地值了一整晚的夜班,傑瑞拖著無比疲憊的身體回到了自己的小閣樓。
害怕吵醒睡著了的凱西,他小心翼翼地開鎖推門,然而不管他有多小心,老舊的門板還是一如既往地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可是讓他頗為意外的是居然沒聽到凱西的叫聲,他奇怪地在屋子裏繞了一圈,由閣樓改造的屋子並不大,找遍了所有的角落都似乎找不到凱西。
凱西去哪了?
傑瑞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盡管已經累到眼皮打抽了,可無論如何他還是放心不下,於是打算出門去找凱西。
“喵——”
貓叫從他的頭頂上響起,傑瑞連忙抬頭一看,就見他家的大胖貓屁股朝下,頭朝外,肚皮卡在天窗窄小的縫隙間,這會兒是上不得下不去地嗷嗷叫中。
“凱西!”傑瑞慌慌張張地搬過來一把椅子站上去,墊高腳尖使勁撐開已經生鏽的天窗,勉強打開了讓凱西通過的寬度,把大胖貓救了下來,“沒事吧凱西?有沒有夾到哪裏?疼不疼?”
“喵——”大胖貓喘氣地拉長聲音,咪你個喵的,差點沒把朕的胃給擠出來……難道真的要減減肥了?
傑瑞擔心地揉著大胖貓的肚皮,觸手都是軟肉,不像是受傷的樣子,估計也就是稍微擠了一下,於是鬆了口氣:“凱西,不是說了別去鑽天窗嗎?卡住了多危險!要是我還沒回來,都不知道你會卡在哪裏多久呢!”
“喵!”大胖貓吹胡子瞪眼睛。
這是誰的錯誰的錯!
要是以前的話,這種縫隙以朕的矯健身形絕對是一鑽就過了的!至於卡住嗎!啊,至於嗎!
不想跟這個人類小奴隸計較,凱西大胖貓尾巴一甩,撲騰地跳到沙發上獨屬於它的位置,臉朝裏背朝外地窩起身子。
傑瑞眨眨眼,似乎覺察到凱西不算愉快的心情,盡管並不清楚它半夜裏跑出去是不是經曆了什麼不高興的事情,但他還是過去,坐到沙發邊的地上然後把臉埋進胖肉裏頭一頓摩擦:“怎麼了,凱西?不高興了?是不是因為我最近常常晚上沒有陪你一起睡覺所以生氣了?”
不是,你這個笨蛋,我這是遷怒,遷怒懂不懂?
“對不起啦!別生氣,畢竟值夜的薪水會高一點,我是想多存點錢……你老是在家裏不喜歡出去運動,所以我想給你在家裏裝個貓樹……”
那是什麼愚蠢的東西!你以為身為一國之主朕會在那種愚蠢的架子上竄下跳爬來爬去嗎!
“可是貓樹都好貴……最便宜的也要六十多英鎊,嗯……”
廢話,就你這份管夠吃都困難的薪水就別去搞那種貴得要死的寵物用品了。
“不過我已經差不多存夠錢了哦……明天領了薪水……就給你買回來……呼嚕嚕……”
……你這個笨蛋小奴隸。
大胖貓回過頭來,看到已經累到完全來不及爬去床腦袋磕在沙發上就睡死了的雀斑臉少年,起身,踩著無聲的腳步跳落地板,到床上咬了被角拖過來給傑瑞披上。雖然寒冬已經過去,但睡在地板上的話還是很容易著涼的,凱西胖乎乎的身體費勁地鑽進了少年單薄的懷裏,絕不虧待自己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張開嘴巴露出滿嘴利牙地打了個大大看見喉嚨的哈欠,閉眼睡了。
在天窗上默默看著這一切的虎斑貓,淡定地把窗戶踩上關好,然後邁開矯健的步伐以不可思議的平衡走過屋簷,縱身一躍,幾個起落之後,消失在屋與屋之間的錯落裏。
《番外11:種馬的菊花運》
“你好,小姐,我叫珀伽索斯,不知道有否榮幸請你喝杯咖啡呢?不認識我?沒關係,你聽說過長著雙翅的白馬嗎?馬不長翅膀?當然不,所以長翅膀的馬才會顯得更神奇更矜貴嘛!誒,小姐別走啊!……嘖,最近的女孩子都怎回事啊?”
路邊歎著氣的青年從他的雅痞式斜襟長身便服口袋裏翻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根來點燃,忍不住瞄了眼剛才拒絕他的紅衣女郎背影,露出一點非常失望的神色。
最近的運氣總是不夠。
像他珀伽索斯身為傳說中的奇幻神獸,自古都被世人所推送,即使是他在赫利孔(Helicon)山上隨便用蹄子踩了一腳冒出來的泉水,繆斯女神都趨之若鶩地去品嚐以獲得靈感,並賦予了希波克裏尼泉(Hippocrene
Fountain)的美名。
可現在呢?
英俊的王子作派顯然已經不吃香了啊!
比起風流瀟灑的王子,美麗的少女們更喜歡冷酷走硬派風格的帥哥,他實在不明白,像他表哥刻耳柏洛斯那樣無論什麼時候臉上都隻有同一個表情的男人,怎麼就那麼多女人趨之若鶩地往他床上躺呢?還有就是他那表弟俄耳特洛斯,明明就是一副臭脾氣,不是噴火就是放毒,偏偏就有美女吃他這一套。
而像他這樣,一身通體雪白的皮毛,膘肥體壯的完美體態,再加上華麗的白色羽毛雙翅,在空中飛翔時簡直是夢幻中的夢幻啊!
不過,一點點小小打擊不足以令他放棄這個世界上越長越茂密的美女森林,他邊吸煙邊默默打量附近的情況,這裏是雅典的觀光勝地,古老的神殿遺跡即使在曆史的洪流中毀壞,卻反而比完好的實物留給世人更多更浪漫的想象空間,就像斷臂的維納斯神像,外地來的遊客總會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力,甚至有不少女孩子會幻想自己前世就是神殿中的雅典娜。
當然對於珀伽索斯來說,所謂神殿什麼的,不過就像他經常奔跑的後院罷了。比如說最為世人所知的宙斯神殿,那些科林斯式圓柱上的黃金象牙修飾就是被他後蹄子踢癟的,當然還有兩根直接就是他給撞斷的。
咳咳,不過那種調皮搗蛋的無知已成過去,他現在是一位集浪漫知性魅力於一身的優良種馬了!
很快他看到了一個最新的獵物。
一個美得不可思議的少女,金色的頭發隨著愛琴海送來的風輕如無物般飄動,一身白色的長紗裙勾勒出優美誘人的體態,她的手裏拿著一張旅遊地圖,但顯然對於初次遊覽的外國人來說,雅典的神殿裏每一個破損的廊柱都差不多的模樣,很難分辨位置,她站在坍塌的神殿群之間露出了迷茫的神色,簡直就像落入凡間的精靈。
就算連自認為種馬級別的珀伽索斯也在那一瞬間被煞住,叼著的煙也因為嘴巴不自覺地漏張開而掉了。
回過神,他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在確定連一根鬃毛,哦,不,是每一根頭發都完美無暇之後,他走向了那位金發的少女,用他自認為最誠懇最自信的笑容和聲音搭訕:“小姐,你遇上麻煩了嗎?”
少女像樹林被驚起的小鳥,帶著怯意的微驚用那雙水藍色的看向他。
“你……你好……”她的英語並不是十分流利,加上麵對著的是陌生人,因此說話更是有些慌亂磕巴,但在珀伽索斯看來,這樣的舉動是多麼的羞澀可愛啊……
盡管內心已經冒出了無數的粉紅泡泡,但他表麵上還是維持了一種值得旁人信任的微笑,也並沒有因為對方不流暢的語言而露出鄙夷:“不用著急,你可以慢慢地說,我想對於希臘人來說,時間絕對是可以浪費的東西。”他說完俏皮地眨了眨左眼,王子般的氣質讓他做出這種動作的時候並不會讓人感覺到粗俗,反而有種願意親近的真誠。
對於這種帶著一點自嘲性的玩笑,少女噗哧笑了,戒備心也減少了不少:“你好,我……迷路了,我想去……嗯……”她低頭攤開地圖,指了一個小圓圈指示的位置,“這裏。請問你知道嗎?”
多美的小手,幹淨又柔嫩,沒有沾染一點化學塗料的指尖圓潤可愛,輕點在紙上的接觸,就像蜻蜓點水般微微彈動,如果不是紙而是他的胸脯就好了……
“先生?……你不知道嗎?”少女見他呆愣了,以為他也不知道地圖上的位置,不由得露出一些失望的神色。
“啊?啊!不、不是的。那什麼,你指得太快了,我一下子沒看清楚是哪……”種馬先生覺得不可思議,光裸的女人他都看了無數了,怎麼這回居然會對一隻手就看得入了迷!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少女有些奇怪地打量這個雖然英俊但似乎有些不靠譜的陌生男子,但是對方端正的麵孔還是成功得獲得了一定的信任,於是她又重複地指了指地圖:“這裏。”
“巴特農神殿?”
“你知道?”少女頓時露出了被解救了的開心笑容,那份毫不掩飾的直率讓珀伽索斯有一次被狠狠煞到。
“我當然知道。”任何雄性都會很願意在雌性麵前展露自己的能力,即使是馬,也不例外,“巴特農神殿位於雅典衛城的古城堡中心,供奉的是女神雅典娜哦!裏麵曾經有一座全希臘最高大的雅典娜女神像,以象牙和黃金鑲嵌而成,可惜現在已經在戰爭中毀壞了。”作為一名受歡迎的種馬,見識廣博的談吐是必不可缺的。
“你知道的可真多!”仿佛在那個鄉村裏出來的單純少女瞪大了好奇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像蝴蝶般輕扇,直把種馬先生的小心髒扇得酥酥癢癢的。
“這沒什麼,我正巧也約了朋友在那邊等,如果你不介意,我送你過去巴特農神殿吧,要是再迷路了可就不好辦了哦!”
少女對他已高興地笑了:“太好了,太感謝你了!我真擔心自己會再迷路呢!”她對這個好心的陌生人完全解除了戒備,甚至不在意地拉了他的手臂,“我叫格拉尼(Grani),你呢?”
“格拉尼……”哦哦,多麼美妙的讀音,簡直就像天使的名字,“我的名字是珀伽索斯。”
少女大概是覺得有些拗口:“耙嘎……素斯?”
盡管隻有最後一個讀音是正確,但對於已經迷醉在那猶如翠鳥般輕啼的聲音呼喚著自己名字的珀伽索斯來說,這種錯誤也是美妙的啊!
“耙嘎先生,快走吧!我的父親一定已經在那兒等好久了!”
“哦哦……”神智不清的種馬先生顯然沒有注意這話後麵的重點,暈暈乎乎地就被少女牽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