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媽媽沒說那句話之前,她無事也會在竹林前走走,可那時她一點都不感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直到聽了容媽媽的話,還是特意在心燥時站在竹林前,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綠色的東西,她知道可以緩解疲勞。耳邊聽著那稀稀疏疏的竹聲,不知不覺間越聽越覺得不夠。於是後來,她無事時就喜歡站在竹林前,入冬之後,更是常常駐足,踩雪賞竹已成了她每日的功課。
皇甫佩喜伸手摸向比自己手臂還要粗的竹子,抬頭沿著竹節往上探尋,“恃畫,你知道古往今來有多少文人墨客喜歡讚竹嗎?”
“奴婢是個粗人,平日跟著大姑娘和容媽媽學看帳也算是大姑娘給的恩惠,何曾念過什麼書?”恃畫就是跟著皇甫佩喜學了識字,也還是沒有什麼學識。她心裏就想著能伺候好大姑娘就行,別的還真的沒想過什麼。
“竹子有竹節,很多人都喜歡竹子,寓意節節高升。”皇甫佩喜低頭,剛說完就看到了一叢竹子的旁拱了一處雪花,連忙抓住雪貂披風,不讓雪水沾濕了披風,蹲下身子細細看,還伸手撥開地上的雪花。
“大姑娘,你這是做什麼,要做什麼吩咐奴婢便可,雪冰著呢。”說話間,恃畫都要哭了出來,怎麼自家的大姑娘這麼不省心,可別出了什麼岔子。
皇甫佩喜看到那剛冒頭的竹筍,喜上眉梢,“沒事,再過幾天我們就有新鮮的竹筍吃了,你記得告訴侍書,兩個人再尋尋這竹林裏還有沒有多的,用鹽醃製也好送粥。”
自從皇甫佩喜開始學算盤起,惜竹閣還真的沒吃過那些個殘羹剩菜,更不用說簡單點的家常便飯。容媽媽和兩個丫鬟都恨不得把補品往皇甫佩喜的身上堆,吃多了好東西,皇甫佩喜倒是嘴饞了。
恃畫被皇甫佩喜的話嚇了一跳,趕忙伸手扶起蹲在地上的皇甫佩喜,拍去皇甫佩喜裙角沾上的雪花,“大姑娘可不許想這些東西,要是被容媽媽知道,可不得了。府裏的竹子是不許動的,這可是府裏的祖訓。”
都說到這個份上,皇甫佩喜才知道原來竹子在皇甫家都可以橫著走了,不過竹子竹子,讀多了也就是‘主子’,倒也明白祖訓為何立了這一條。要真的有人砍了竹子,那就是傷害主子的事,想都不用想。
皇甫佩喜也不再說什麼,反而好好地沿著竹林走一下。跟在身後的恃畫多少明白自家姑娘的心思,見不開口要吃那竹筍,也就由著走走,她護著點就好。
“一節複一節,千枝攢萬葉。我自不開花,免撩蜂與蝶。”這是清代鄭板橋的詩,皇甫佩喜不過是一時興起。摘下一片竹葉,放在鼻間輕嗅,淡淡的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