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堂姐從那具薄棺之中被人抬出來的的樣子。
身上都是血痕,粗暴的被人撕開了身上的喜袍,慘不忍睹,暗紅的血液在身上已經幹涸,兩條腿呈現不正常的角度,行如枯槁,沒有了半點的皮肉。
本來清秀的一張臉,如今半邊像是被惡獸啃掉了一邊,兩隻眼睛瞪的很大,布滿血絲。
我隻看了一眼,就哭了出來。
剩下的人,聽到我的啜泣,立時盯著我,眼神中都是怨毒。
我是一個不該出生的人。
沒過幾年,他們便找上了我。
已經忘了如何穿上的那身喜袍,隻記得那天爸爸擋在那些凶神惡煞的“親戚”麵前,之後被人打倒,綁在院子中央。
那天的天色很暗,發灰,陰雲厚重,整個院子裏隻有我的哭泣聲和出嫁的唱詞。
念念不絕,隻記得一句。
“合骨衣……”
尾調拖長,我就被人扔進了一口棺當中,比起堂姐的一口薄棺,我的棺木微紫,是香楠木成棺,雕上百惡鬼像,猙獰可怖,棺內置陪嫁之物,皆是從陰宅之中取出的物件,喜袍上繡的竟是小鬼繞閻梁。
我被太爺爺戴上了一隻漆黑的戒指,觸指冰涼,非金非玉,上麵有細密的紋理如鱗,吸附在皮膚上一樣,戒指像是要嵌入我的皮肉當中。
隨著那唱詞的長長拖音。
青銅鎮釘傳來的聲音,更像是敲打在我的心髒上麵一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這狹小的棺槨當中,感覺不到顛簸。
四周漆黑一片,沉寂的可怕,我揪著一顆心。
棺材裏隻有我的呼吸聲,我頭腦發暈,迷迷糊糊之間,身子感到有些陰冷。
“菱鏡琉璃碎,合骨衣……”
又一次聽到了這麼一聲,聲音尖銳悠長,像是從九幽下傳來。
之後就聽到了輕輕的一聲嗤笑聲,我感覺到了兩隻手攀在了我的身上,一股壓迫感迎麵而來。
“我的妻……”
我猛地睜大眼睛,可什麼都看不到,有人說話,清晰的很,伸手竟是摸到了一張棱角分明的臉……
大驚之下,忍不住踢了一腳。聽到了一聲冷嘶。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突然就是一陣嘈雜的聲音,棺槨上傳來了巨大的聲響,比敲鎮棺釘的時候,聲音更大。
接著我就被發瘋一般的爸爸從被砸開的棺材裏拎了出來!
這一夜,整個江家都在找我們!
而爸爸帶著我從後山下了崖,走了一天一夜,自此遠離了江家,搭了車,到了這裏,一晃已經是四年的光景。
沒有想到的是……
他又……又找上了我。
自從圖書館那一次之後,我日日夜夜被他糾纏。
晚上躺在床上,我感覺身子都不是自己,剛要翻身,映入眼前是一抹黑色身影!
他竟是又來了!
帶著半張青銅鬼麵,揚起的嘴角讓我下意識的打個哆嗦,忍不住戰栗。
聲音清冷。
寡淡戲謔。
“想為夫了沒有?”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