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這才發覺我總是不自覺的去表達自己,卻又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做,我好像很害怕和肖艾之間丟了可以繼續說下去的話題,也更害怕去想起已經和陳藝結束的那段過去……其實,我很難過,總是會在夜晚最孤獨的時候,看著陳藝留下的那根發絲發呆很久。
我的沉默中,肖艾很缺乏安全感的靠在了背後那盞路燈的燈柱上,她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身體,許久才在昏黃的燈光下低聲對我說道:“其實我從來沒有和袁真在一起過……我對他隻有感激,可這種感激並不能用愛情去償還,你懂嗎?”
我驚訝的張著嘴,沒想到於馨真的比我更了解肖艾和袁真之間……
肖艾自嘲的笑了笑,又對我說道:“你現在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會這麼做,對吧?”
我機械的點了點,實際上心中已經隱約有了答案。
“我說和袁真在一起隻是為了讓自己絕望……我的自尊和驕傲不允許我愛上一個並不愛我的男人,我的家教更不允許我去做一個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所以我沒有其他選擇,我隻能讓自己絕望,也許絕望後才會有新的希望,可惜……”
我夾著煙的指尖有些顫抖,可是仍抬起手狠狠地吸了一口,其實在我心裏,真的不敢相信肖艾喜歡的人是自己,因為從見她的第一麵開始,我就覺得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姑娘,可我們之間的融合卻來的那麼猛烈,我們打打鬧鬧,又在打打鬧鬧中發現彼此的命運竟然是如此的相似。從此,我們似乎就很難在分開。
“江橋,你看見對麵那座廢棄的紡織廠了嗎?……從你第一次帶我進去時,我就愛上了那個地方,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
“是個很奇怪的夢,說出來你也許會嘲笑我。”
“如果一個夢也要被嘲笑的話,那我也不知道被嘲笑多少遍了。”
肖艾點了點頭,她的臉上露出了回憶的表情,許久才對我說道:“那天晚上我回去後,做了這麼一個夢……夢裏,我見到你的的媽媽,還有你不喜歡的爸爸……我們……我們結婚了,婚車就是那輛80年代才會有的卡車,你的爸爸是司機,紡織廠就是我們舉辦婚禮的地方……別人都說夢裏不會有陽光,可是那天的陽光卻那麼好,紡織廠裏也是那麼的幹淨,每個人都在為我們鼓掌祝福,婚禮上的音樂是我最喜歡的《喜調》,對了,《喜調》是竇唯在譯樂隊時期的作品,我媽媽也從台灣回來了,她在彈著鋼琴為我們演繹……可是,江橋,夢都是反的,我怎麼可能嫁給你呢?……我的未來在德國,而你恐怕連自己媽媽的樣子都已經記不得了,這個夢根本就是個笑話吧?”
這幅被肖艾用言語說出來的畫麵,仿佛真實的呈現在了我的麵前,一陣從未有過的暖流在我的身體裏歡暢的流淌著,在那個夢裏,我的妻子竟然是肖艾……竟然是肖艾,一個總是給我驚喜,永遠也不會讓我感到悶的女人,她就像一隻折翼的天使掉進我的生活裏,卻依然在陽光下那麼明豔動人,而我就是她的另一隻翅膀,讓她可以繼續以歡喜的姿態在生活裏自由的闖蕩……
可是,她說了,這根本隻是一場如同笑話的夢!
忽然醒悟的我,有點痛,痛的那麼真實,不似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