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艾坐了下來,她一陣沉默之後,開口問道:“這裏的環境這麼差,還能適應嗎?”
肖總答非所問,他回道:“總會有出去的那一天……爸爸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這些年是爸爸對不起你,爸爸做錯了太多的事情……”
“我雖然恨你,可是更恨李子珊……現在我不願意恨你了,隻希望你在這裏好好接受改造,我會在外麵等你的。”
肖總微微低了低頭,卻並不自然,也許這麼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低頭,而且還是和自己的女兒。
他在沉默。
這時,肖艾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角,我下意識的向前走了一步,心中有那麼一點緊張,但仍保持平靜的說道:“肖叔叔,我叫江橋,是肖艾的男朋友……不知道您對我是否還有印象。”
肖總注視著我,也許想起了一年前我們見過的那一麵,他點了點頭,回道:“有印象,你是婚慶公司的那個婚禮策劃……沒有想到我女兒和你在一起了!”
因為不了解他,所以我能說的並不多,隻是回道:”是,我和肖艾就是在去年那個時候認識的,我們很投緣,我也很喜歡她,所以我們在一起了……”
也許是因為時間有限,肖總並沒有追問我的身世和家庭情況,甚至沒有針對我們的愛情發表任何的見解,他隻是在又看了我一眼之後,說道:“小夥子,我想和我女兒單獨聊一聊,你能回避一下嗎?”
我看了肖艾一眼,隨後點了點頭,便向室外走去……
我無法適應室內室外的溫差,再加上被強烈的陽光一刺激,我感覺到一陣心悸,隨即擰開手中的礦泉水瓶蓋,猛喝了一大口。
等自己的心跳恢複正常後,我的心緒也漸漸平靜,然後思考起了肖總到底有什麼話是忌諱在我麵前說起的。
……
大約又聊了十分鍾,肖艾也從探監室裏走了出來,她的情緒依舊很低迷,我一步步緊隨著她離開了這個讓人感到壓抑的地方。
等車的過程中,她低聲對我說道:“江橋,你知道我爸剛剛為什麼要和我握手嗎?”
“可能是因為太想念你了吧。”
肖艾搖了搖頭,過了許久之後才回道:“不是,他給了我一張字條。”
我滿是震驚的看著她,然後問道:“他是有什麼用意嗎?”
肖艾戴上墨鏡,然後看著無比刺眼的陽光,可是她的側臉卻寫滿了一種難以言明的憤怒和惆悵,她的聲音更低了:“他懷疑,我那個弟弟不是他親生的……”
我無比驚愕的看著肖艾,久久說不出話來,而肖艾卻已經在路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似乎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我甚至都來不及弄清楚她現在的心情,便已經與她一起去往了回去的路,這一路蜿蜒曲折,陽光卻將路邊的湖水照成了青綠色。
……
一路無話,回到鬱金香路後,肖艾便去了琴行,午飯也沒有吃,便叫來了小芳,然後沒有時間概念的從中午教到黃昏。而時間仿佛在她們的琴聲中變成了握不住的風沙,隻是眨眼間便過去了三個星期,場景卻沒有更換,但我的手上卻多了一瓶冰鎮過的酸梅湯。
是的,這確確實實已經是三個星期後。
此時,琴行對麵的馬路旁多了很多賣西瓜的小攤,夏天更加猛烈的來了,而琴行下麵的樂器店也在這三個星期內完成了裝修,至明天開始我從上海和日本訂的那批貨便會陸續到達。
至於老巷子被拆遷的事情,卻進度緩慢,因為那些拿到車位補償的街坊鄰居並不滿足,他們正變著法的與趙牧談判,想從他那裏獲得更多的拆遷利益。
趙牧因此而大為惱火,他錯誤的低估了人性的貪婪,因為前些日子這些街坊還為了能夠拆遷而與他同仇敵愾的站在一起,可現在項目真的要往前繼續推進時,他們卻為了自身的利益又統統翻臉了,所以直到現在,與趙牧簽了拆遷合同的隻有寥寥幾家,而整個老巷子卻有將近百戶。
可是就在趙牧工作受阻時,我和肖艾的琴行卻發展的出奇順利,我們不僅順利的又招聘到了兩個水平很高的音樂老師,而且學生的人數較琴行剛開業時也翻了好幾倍。
我和肖艾,甚至所有參與琴行工作的人,都非常看好琴行未來的發展前景,因為在南京這座城市,我們正在快速形成並傳播著自己的教育優勢。
肖艾說:如果被寄予厚望的小芳能夠在“星海杯”少兒鋼琴比賽中獲得大獎,琴行的聲譽會傳播的更快,到時候我們考慮的就不再是生源這麼初級的東西,我們該著手建設品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