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是這麼改變人與人之間關係的,除了喬野變了,我和陳藝也變了……我們沒有說話,更談不上問候,隻是在搖晃的燈光中看了彼此一眼。
我打了一個響指,讓服務員拿來了一份菜單,交給了身邊的金秋後,又向服務員問道:“你們這邊龍蝦還和以前一樣,賣的是時價吧?”
“嗯,現在是吃龍蝦的旺季,我們賣180一盤,大概30隻左右。”
“挺貴的!以前沒有這麼貴,去年夏天才90一盤。”
服務員笑了笑,回答:“去年的物價也沒有今年這麼貴呀。還有,今年我們的廚師也換了,是從盱眙(以龍蝦出名的縣城)來的金牌廚師,龍蝦也都是洪澤湖裏的好貨,幹淨衛生。你看,很多人都點了龍蝦,口味很不錯的!”
我有點厭倦了這個世界什麼都在改變,但想吃龍蝦喝啤酒的心情卻仍在,然後就很大方的對服務員說道:“十三香和蒜泥的給我們各來兩份……”轉而又對眾人說道:“今天我請客,大家都吃得開心點,尤其是秦苗,你想吃什麼盡管點……今天晚上我絕對不摳門,向餐巾紙保證。”
除了秦苗,其他人都笑了笑,然後金秋對我說道:“這一頓恐怕1000塊錢都吃不下來……你現在和肖艾賺的都是血汗錢,我勸你別這麼奢侈。請客吃飯這種事情,還是讓咱們幾個人中,最不缺錢的人來。”
提起肖艾,我忽然就變得吝嗇了起來,當即從金秋手中抽過了菜單,然後扔在了喬野的麵前,說了一聲“你來”。眾人因此狠狠鄙視了我,可秦苗卻始終沒有什麼情緒,她隻是很沒有安全感的將自己身上穿著的毛衣領口拉到了下巴的位置,沒有人知道此刻在她的心中,想的到底是什麼。
……
啤酒、龍蝦和各式各樣的菜放滿了我們麵前的桌子,為了能讓秦苗融入我們,即便是不經常喝酒的陳藝也喝了很多,桌上的氣氛在我們刻意的營造下一直很好。我們誰都沒有說起孩子的事情,可秦苗對我們說的話卻依然隻有那麼寥寥數語。她隻是問了我這裏的房子是不是要被拆遷後,便沒有再開口說過話。
喝著、喝著,我和喬野就較上了勁兒,兩人跟服務員要了一隻更大的杯子後,嘴裏孫子爺爺的喊著,然後咕咚幾口便喝掉了一大杯。還嫌不過癮的倆人又站了起來,嘴裏說著不太著調的話……
我知道喬野之所以這麼做,是希望秦苗還會像從前那樣管管他,讓他覺得曾經的秦苗還沒有走遠,可是秦苗卻沉溺在自己的情緒裏根本走不出來,而這個夜晚最讓人傷感的莫過於此了。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桌上已經擺滿了空的酒瓶,堆滿了紅色的龍蝦殼,就像我們肆意的青春,可以一片狼藉,也可以酣暢淋漓……
不知道什麼時候,路邊又停了一輛JEEP自由客,從車上下來的是袁真,他那麼驕傲孤僻的人,卻又匆匆跑到副駕駛那邊,然後打開了副駕駛的門,替裏麵的人撐起了一把雨傘。
我不禁感到好奇,探身向他那邊看著,卻在看清楚來人後,心跳一陣增速,因為那個撐著雨傘向我這邊走來的人,正是肖艾的媽媽阮蘇。
察覺到倆人的到來,金秋、陳藝等人也停下了筷子注視著。我下意識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對站在我麵前的阮蘇,說道:“阿姨,你怎麼來了?”
阮蘇往一片狼藉的桌上看了看,才回道:“我來看看如意(肖艾),也順便看看你。”
我莫名感到窘迫,愣了一陣之後,說道:“阿姨,您吃過飯了沒有,給您和袁真加雙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