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拿起手機給陳藝打了電話,這次總算有人接了,卻不是陳藝,而是一個非常陌生的男人聲音,他的語氣和此刻的這座城市一樣深沉,他對我說道:“江橋吧……這麼晚給陳藝打電話,有事情嗎?”
我愣了一下,才回道:“我是江橋……你是?”
“我是王澤。”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陳藝已經結了婚一年的老公,我回道:“嗯,今天我和陳藝正好碰了個麵,我想,已經一年沒見了,所以約她吃個宵夜,不過……她好像挺忙的!”
“嗯,我剛從餐廳把她接回來,她喝多了……已經在床上休息了。”
“那行,我就不打擾了,有機會再敘舊吧。”
電話那頭的王澤終於笑了笑,回道:“沒問題,等我們下次回國……一定去上海,你可得請我們吃飯……不瞞你說,我直到現在都還沒能釋懷,我和陳藝的婚禮你竟然沒有來參加……可陳藝都一直把你當自己家哥哥看待的!”
我也強顏笑了笑,我並不傻,知道他是在提醒我注意自己的身份。我說道:“我明白,那次確實是有急事,等你們下次來上海,我一定好好設宴賠罪。”
“行,那就這樣,明天我們還要趕早上7點的飛機,就先睡了。”
“嗯,再見。”
“再見。”
將電話放在一邊,我仰起頭,雙手重重從自己的臉上抹過,然後失神的坐了好一會兒,又抽了一支煙,才起身向冷冷清清的街頭走去。
我該明白的,對於我和陳藝而言,老地方才是一個最不可能到達的地方,而陳藝是故意不赴約的。
好吧,我承認自己賤了一次,但卻不是故意的……因為我隻是想和她敘敘舊,別無其他。否則,為什麼會一年不曾聯係呢?
……
獨自回到二四巷,隻是躺在床上的那一瞬間,寂寞的感覺便鋪天蓋地的向我湧了過來。我知道這是單身狀態下必然會遭遇的,可是當寂寞的痛苦一次次折磨著我的時候,我都弄不清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自己情願這麼在寂寞中墮落,也不願找個出口逃出去。
也許,已經習慣了這種寂寞,我竟然有了困意,可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我的電話又在床邊的櫃子上響了起來。
我迷迷糊糊的看了看,這個電話是劉流打來的。我披上羽絨服外套,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接通了電話,向劉流問道:“這麼晚了,打什麼電話,有事不能明天說嗎?”
“現在給你打電話,那是因為要跟你說的不是小事兒。”
我按了按有些不清醒的腦袋,回道:“你等下,我點根煙。”
低著頭點上煙,吸了一口之後,才對電話那頭也正在點煙的劉流說道:“說吧……”
劉流吸了一口煙,說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嘛,我想征求金秋的意見,將肖艾開演唱會的場地費和人工費全部免了……剛剛我才和她打完電話,你猜她怎麼說。”
我的心收緊了一下,卻又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回道:“不是說好,我不幹預這件事情了嘛,你幹嘛還給我打這個電話。”
“不幹預,不代表你就可以放棄作為大股東的知情權。”
“那你說吧……金秋她是怎麼答複你的?”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她竟然比我的態度還要堅決,認為一定要拿到肖艾首場演唱會的舉辦權。她說,在商言商,我們和普通的場館不一樣,所以我們迫切需要一個現象級的歌手,來增加我們公司的文化深度和知名度……那一萬多塊錢的場地使用費和這個比起來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我就這麼默不作聲的聽著,直到他說完也沒有開口。
按捺不住的劉流又向我問道:“江橋,你倒是說說你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啊!”
我終於低聲回道:“金秋還是這麼理性,理性到有點可怕……說真的,我挺鬱悶的……我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身邊的人了,也理解不了她們的價值取向。”
卻不想電話那頭的劉流冷冷一笑,說道:“我不這麼認為……我反而覺得金秋這個女人是太有擔當了……因為她知道,你和她,你和肖艾,終究會有要互相麵對的那一天……那倒不如讓這一天早點到來,這樣也就不用糊裏糊塗的過著了,而且以這種方式見麵,還是挺不錯的,最起碼可以套上一個公事公辦的名頭,也不容易讓人往你們私人的恩怨上去聯想……當然,你也可以堅持認為她是個理性到可怕的女人……反正她沒有和我說,她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以上隻是我作為她一年多的朋友,對她做出的不成熟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