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個超大浴池,想怎麼泡,就怎麼泡。

按理說,要當一個昏君,沐浴的時候應該有幾個絕色美人服侍在側,為他捶背揉肩,喂酒送果。

可在孟知非的授意下,他登基以來,還從未有任何女人近他的身。

如果沒有美人在懷,那他還算什麼昏君?

白墨生靠著池壁,一邊在心裏嘀咕,一邊掬水往身上澆。

洗著洗著,眼皮子打了架,呼吸都跟著放緩。

朦朧間,他似乎聽到步履更迭的輕響。

白墨生以為是聽竹,也沒多想,迷迷糊糊便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白墨生猛然驚醒。

他先是盯著蕩漾的水麵愣怔兩秒,這才慢慢活動手腳,往岸邊遊去。

可他遊了沒多遠,一抬頭,越過煙霧繚繞的池麵,與不遠處軟榻上的人對上了視線。

孟知非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支著身子往他這邊瞧。

今晚他一反常態穿了件玄色單衣,把他骨子裏那股涼薄與狠厲凸顯得淋漓盡致。

燭火飄渺,襯得孟知非那張臉忽明忽暗, 叫白墨生看不真切,可那雙映著燭光的一雙眼盯著他的時候,卻讓他一陣心悸。

白墨生總覺得大事不妙,下意識往後退去,等脊背靠上池壁,他扭頭一看,這才發現無路可避。

瞧見白墨生的動作,孟知非冷哼一聲,翻身下榻,朝白墨生走來。

白墨生這才發現,孟知非是赤著腳的。

孟知非久居高位,哪怕脾氣古怪,渾身上下卻是無一不精致,連腳生得都比旁人好看幾分。

白墨生盯著玉似的足漸行漸近,一時有些出神。

可當那隻腳踩在自己肩上的時候,他就無心欣賞了。

身為大遼的皇帝,哪怕是個傀儡,白墨生也覺得孟知非的行為有些過了。

今天踩的是肩膀,明天說不定踩的就是頭了。

白墨生擰起眉,“攝政王這是要幹什麼?”

孟知非腳尖輕點,而後順著白墨生凸起的脊骨一路下滑,緩緩停至腰腹。

他淡淡開口,“陛下今日,看秦將軍看得可開心?”

冷不丁聽孟知非提起秦澤,白墨生愣怔一瞬,“秦將軍?他怎麼了?”

孟知非蹲下去,明明是個煞神,身上卻總是染著檀香,他這一貼近,那股子香味便兜頭蓋臉撲了上來,將白墨生裹起來。

白墨生不適動了動身子,卻被孟知非掐住了肩膀。

那隻手修長纖薄,卻將他牢牢困在方寸之間。

白墨生心跳如擂,“孟知非?!”

“陛下這是在明知故問嗎?”

孟知非終於開口,他探過身,長長衣擺順勢滑入池中,與白墨生飄蕩的墨發糾纏在一起。

他的手覆在白墨生眼皮上,白墨生被迫闔上眼,感受孟知非不輕不重的按壓力度。

“陛下與秦將軍關係如此親近,卻不告知於臣,真叫臣寒心。”

他的聲音又低又啞,宛如耳鬢廝磨,呼出的熱氣打在皮膚上,激得白墨生一哆嗦,下意識拂開孟知非。

看到孟知非冷下來的神情,白墨生連忙開口補救,“朕…朕怕癢。”

孟知非眯著眼看白墨生,看得白墨生頭皮發緊,心裏暗道不妙。

他側過臉,避開孟知非視線,把話題又引到先前的問題上:“攝政王莫非還在同白日裏朕替秦將軍說話一事置氣?”

話至一半,白墨生自己就先笑了。

如果這也算與秦澤關係親密,那可真是冤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