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地盤在邊關,自打白墨生記事起,便從未見過秦澤,不過他的事跡倒是聽了不少。
兩人初次見麵,是秦澤被封為驃騎大將軍的冊封禮上。
秦澤年少成名,戰功赫赫,是皇子們中炙手可熱的拉攏對象。
彼時白墨生還是個落魄皇子,坐在最邊角,舉著酒杯遙遙敬向被人簇擁著的秦澤,也不知對方瞧見他沒有。
冊封宴上他喝了不少,後來的事情便記不大清了,約莫是被小廝架著回宮,將軍府上的觥籌交錯與他無甚關係。
隔天秦澤帶兵出征,白墨生宿醉難捱,卻又被他母妃強拉著為其送行。
當時他站在城牆上,遠遠望著走在隊伍最前麵的少年將軍,銀甲披身,意氣風發,隱隱可窺未來一方雄將之姿。
一別經年,再見即是前段時間秦澤回京述職之日。
曾經不受寵的皇子搖身一變,已是坐在龍椅上的九五至尊,秦澤正跪在他腳下,對他俯首稱臣。
這麼一看,倒真是世事無常。
“除了上朝,朕與秦將軍統共就見了兩麵,一次冊封宴,一次述職,談何關係親密?”
白墨生解釋完,再度看向孟知非。
孟知非沒有開口,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但眉宇間的寒意倒是消減不少。
白墨生與孟知非相處也有些時日,自然沒放過孟知非這點細微的變化,雖不知今晚孟知非發什麼瘋,但他態度軟化,總歸不是什麼壞事。
白墨生思忖一二,當即決定偷溜,然而溜到一半,又被犯病的孟知非重新抓了回去。
先前孟知非隻是站在岸邊,這會兒竟是親自下了水,衣服不耐,濕了便緊貼著身子,流暢線條暴露無遺。
白墨生反抗無能,被孟知非三兩下便按在了池壁邊。
霧氣氤氳孟知非那張越來越近那張美人麵,白墨生不知是熱,還是拘謹,眼神發虛,四處亂飄。
“攝政王,這…這於禮不合吧?”
孟知非紅唇上翹,“陛下這時倒是記起君臣之禮了?”
白墨生抿緊唇,一言不發。
他總覺孟知非現在很像他閑時看得那些話本中的山野精怪,吸食精氣,拖人入欲.海。
孟知非從來不在白墨生麵前遮掩他惡劣的一麵。
奸臣,就該有奸臣的樣子。
“陛下,這禮數呢,臣想守便守,臣想破便破。”
白墨生身子忽得一僵,而後耳根通紅,“孟知非!”
孟知非眉眼微彎,笑容肆意,“唉,臣在呢。”
*
自從那晚與攝政王“共浴”以後,白墨生許久再未踏足那裏。
聽竹還奇怪,陛下素日來下朝後都會去湯池裏泡上一會兒,怎麼最近不去了?
他問起這個,白墨生臉色通紅,眼神飄忽,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了。
日子一天天就這麼過下去,天氣漸漸回暖,比起暗藏殺意的寒冬,上京的春天鮮活又明亮。
隨著禦花園裏的花一波接著一波開,因畏寒而久居屋內的白墨生也增加了外出的次數。
白墨生每每走在被花紅柳綠掩映的小道上,總是少不了一番感慨,他這皇帝當的實在是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