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坐擁後宮佳麗三千呢?!說好的美人園中戲蝶偶遇皇帝呢?!

為何他目光所及之處,除了男人就是男人,連姿色尚可的宮女都沒見著幾個?!

真是邪門。

白墨生一麵想,一麵走,忽得聽到一道嗓音,正值少年,清越亮堂。

“喂,你到底何時願收我為徒啊?!”

白墨生往前邁的腳一頓,當即便調轉方向,頭也不回往外走。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在他離開之前率先出聲,“陛下?”

白墨生一聽這聲,知道自己是走不掉,索性轉身,皮笑肉不笑,“朕見這花開得頗豔,心生歡喜,便駐足觀賞,沒想到秦將軍也在。”

春風卷來零星幾瓣花,沾在秦澤月白色衣擺上,他站在不遠處,行了個禮,麵上沒什麼表情,回答也很冷淡。

“好巧。”

白墨生額角一跳。

巧?

這已經是他們這月第七次“偶遇”了吧?

秦澤戰功加身,先帝特賜令牌,在這宮中來去自如,一次兩次撞見他還能理解。

可眼下與秦澤偶遇的頻率也太勤了,白墨生總感覺不太對勁。

不過看著秦澤那張嚴肅且淩然的臉,以及疏離淡漠的態度,他忽得又有些不確定了。

秦將軍朗朗氣清,許是他小人之心,妄加揣度了。

白墨生沒再往深處想,比起秦澤,綴在他身後的蘇公子態度就熱絡多了。

春日漫漫,富有生機的不僅僅是草木,還有少年。

蘇公子腿傷還沒好利索,便又纏上秦澤。

哪怕秦澤多次拒絕,蘇公子都沒有放棄的意思,反而愈挫愈勇。

這時日一長,宮裏的人都知道,隻要秦將軍在的地方,必然能瞧見蘇公子的人影兒。

與秦澤“偶遇”這幾次,白墨生最先注意到的並不是秦澤,倒是他身旁嘰嘰喳喳的蘇公子。

蘇公子身為丞相之子,約莫是從他老爹那裏聽來隻言片語,見到白墨生,不敬不畏,姿態隨意。

得虧白墨生不計較,但凡換個氣量小的皇帝,被官宦之子如此看輕,定是要發上一通火。

碰麵的次數多了,白墨生倒是這二人相處起來頗為有趣,那蘇公子任由秦澤冷待,卻也不惱,口上掛的也不僅僅是拜師一事,平日裏的瑣碎小事慢慢變多。

當個皇帝,雖說位高於人,卻也不得不久困宮中。

這日子久了,宮中的景色就算再美,也該看膩。

若是白墨生從未見過宮外的景色倒還好,可這殼子裏的芯兒卻是個穿梭三千世界,見過頗多新鮮事兒的任務者。

聽到蘇公子口中的勾欄瓦肆,煙火鬧市,白墨生這心就跟貓撓似的。

偏偏他頭上還壓了個孟知非,偷溜出宮是沒可能。

存在於蘇公子口中的紛擾喧囂,於他來說,就像這拂麵的春風,看不見,也摸不著。

唉,當皇帝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