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秦一恒的眼睛一直在四處掃,估計是在搜尋衣櫃。我也試著找了一下,宅子雖然大,像那個衣櫃那麼大的物件兒倒真沒尋著。
三個人大致轉了一圈,最後就都坐在了客廳裏。雖然宅子我已經不打算買了,但畢竟來一次,還是要象征性地談一下。於是,我就問接我們的人,那個老頭兒有沒有說過他賣這個宅子的心理價位。接我們的人聽了我的問話,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一直盯著手上的雨傘看。
這時候我跟秦一恒手裏的傘都沒放下,這情景還是挺搞笑的。我見他不回答,隻好提高了聲調又問了一遍。這次他衝我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就又抬眼看傘的內部。
我徹底被他弄煩了,心裏有些窩火,傘有什麼好看的啊?也仰起頭往上看了一下。這一看我還挺意外,我這把傘的內頂上,竟然貼著一截不知道是不幹膠還是橡皮膏之類的東西,不長,有半截大拇指大小,看著有點像是傘漏了,被人臨時補在上麵的。
我心說這傘是這個人剛修補過的?不然他老惦記這幹嗎?我把身子盡量壓低了一些,想看看秦一恒那把傘的內頂。無奈他舉得比較低,我怎麼都看不著,隻好衝他使了使眼色,提示他看傘的裏麵。
秦一恒心領神會地也抬頭看了一眼,衝我皺皺眉,伸出倆手指,指了指接我們的那個人,不知道他究竟想表達什麼意思。我猜了一下,難道他是告訴我傘裏貼著兩塊東西?這下我更納悶了,這傘合著都是破的?這老頭兒家也不像買不起傘的樣子啊,至於這麼節儉嗎?
想著,我就開口問了這個人一句:“從進來就一直舉著傘,是什麼意思啊?”
那人被我問得愣了一下,沒正麵回答,隻是神色有些慌張地告訴我,今天晚上我們可以住在這個宅子裏麵,順便還可以看宅,一切盡管自便,唯獨有一點,但凡是在這個宅子裏走動,一定要打著傘。說完,他就起身跟我們告別,臨走,還把院門的鑰匙放到桌子上,又告訴我們他提前買了水和素食,放在了廚房裏,就快步出去了。
我還想追問他幾句,秦一恒伸手攔了我一下,低聲叫我別追了,說:“這人有些不對勁兒,看樣子他對這個宅子也不熟悉,帶我們轉的時候,見門就進。”說著,他又伸出兩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他的目光一直飄忽不定,明顯對這地方他也很生。”
我想了一下,結合之前那人的種種表現來看,似乎還真叫他給說著了。雖然他並不是第一次來的樣子,但恐怕也沒來過幾次。那老頭兒安排這麼一個人接待,是什麼居心?顯然不像是要賣宅子啊。
我問秦一恒,他也搖搖頭,告訴我現在想這些也沒用,說完就又指了指房子的天花板。
我把傘挪開一點,抬頭看了一下,才發現這個房子的天花板很有意思。不知道是不是那個老頭兒很喜歡看星星,天花板上開了很多天窗,每扇天窗還不小,上麵也沒有任何遮蓋,透過玻璃直接就能看見天空。剛才一直打著傘,所以並沒有注意,現在見著了我就更奇怪了。這種天窗幾乎不會應用在民宅上,即便應用,也不會這麼大規模地用。況且,這個宅子無論是從外牆還是內飾乃至家具,都是中式風格,開天窗也顯得很不搭調啊。
我點了根煙,問秦一恒這天窗是不是有什麼說頭。他“嗯”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那人一直叫我們打傘,臨走又特意囑咐了一下,可能跟天窗有關係。”說完,他就在屋子裏走動,挨個兒把天窗看了一遍,回來點了根煙,像是在沉思。
見狀我也猜測了一下,這傘無非有兩個作用:遮陽或是擋雨。這天窗上的玻璃都是完好的,況且又沒下雨,難道這傘是用來擋光的?在這個宅子裏,人不能被頭頂的光照到?想到這兒我又抬頭看了一眼。這次我沒敢把傘挪開看正上方,而是把傘傾斜了一下,留出角度看了看斜上方的天窗。
外頭繁星滿天,沒見月亮,況且屋裏開著燈,外麵即便有月光也照不進來。我心說這得關了燈才能看出來端倪,正想把我的推測告訴秦一恒,猛然又想起一件事。聽說民間有很多說法,在室內不能打傘,傳說會招鬼。之前接我們的那個人,那麼著急離開,該不會是陷阱吧?他知道這宅子裏有東西,就用這種方式害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