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Seven ??(2 / 3)

譚在城站在街旁,心頭簌簌牽動。

他也不知道自己怔怔地站了多久,最後他推門而進,找了個視線頗好的位置入座,也不打擾傅佩嘉,隻在一邊靜靜地欣賞。

“可以請你喝一杯咖啡嗎?”

傅佩嘉點了點頭:“我隻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那就半個小時。”

兩人閑聊了幾句。其實一直是譚在城在說,或者在問。

譚在城隻覺不過片刻,傅佩嘉看了看時間,已道:“我快要到彈奏時間了。”

“好,你去彈奏。”譚在城根本不想動。

“你不是說和朋友約了吃飯嗎?”

此時譚在城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無奈地按掉,戀戀不舍地起身:“我這就要過去。”

長街一側,有一個在路邊擺攤的賣花人,身邊擺了各式含苞欲放的鮮花。

譚在城的視線停留在了一叢紅玫瑰上,彎腰取了一枝,低頭嗅了嗅,從皮夾裏取了一張鈔票遞給老板:“不用找了。”

因為是路邊生意,老板進的玫瑰都是普通品種,這一張鈔票夠買他這一大叢玫瑰了。老板自然眉開眼笑,連聲道謝。

譚在城穿過馬路又進了店,把花輕輕地擱在桌上。

傅佩嘉抬頭。

“這回我真的走了。”說罷,他便毫不遲疑地往外走。一直到門外,也未再回過頭來。

大紅的玫瑰花欲放未放,在綠葉襯托下,有種我見猶憐的楚楚風韻。

傅佩嘉一動不動地盯著,瞧得時間久了,隻覺一種膩人的頭暈目眩。她撐著桌子正欲起身,忽然有個高大身影擋住了她的視線。

喬家軒施施然地在她麵前的沙發上入座,他麵無表情地盯著那一朵玫瑰花,嘴角嘲諷地上勾:“看來那位譚先生誌在必得?”

傅佩嘉的視線越過他,虛虛地落在他的身後,根本當他不存在。

兩人就這樣隔著桌子,冷凝相對。

“傅佩嘉,你要是敢答應那個姓譚的,我絕對不讓你好過。”喬家軒雙手抱胸,淡漠冰涼地吐出了這句話。

聞言,傅佩嘉似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她露出了一個明媚大笑,而後終於是將視線譏諷地定格在了他身上:“不讓我好過?喬家軒,你現在哪隻眼睛看到我很好過了?

“喬家軒,我們早已經離婚了。知道離婚的意思嗎?就是從此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這個意思就是我愛和誰一起,就和誰一起,你管不著。

“就像你要和旁人結婚一樣。你的一切,與我無關。”

喬家軒一直眉眼不動地聽著,傅佩嘉說完後,他忽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傅佩嘉的目光驟然一頓。這個傷疤彼此都不陌生,是在公寓那晚她留下的。

喬家軒黝黑的眸子裏閃著一抹奇怪的光亮:“誰告訴你我要和旁人結婚了?”

還需要別人告訴她嗎?他當著她的麵堂而皇之地在這裏向陳小姐求婚。

傅佩嘉垂下眼簾,蓋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所有情緒。緩了緩,她輕輕地開口:“喬家軒,你知道的。以前,我隻跟你一個人在一起過。”

從前,單純幼稚的她以為愛上了就是一輩子,結婚了便是要永遠地在一起。她愛他,所以便允許他在她的世界裏頭,稱王稱霸,肆意妄為。

她口口聲聲地喚他喬家軒,淡然地無一星半點的情緒起伏,仿佛喚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從前,她從來不會這樣叫他。

“爸爸昏迷不醒傅家出事後,我一個人傷心欲絕,自暴自棄……最初的時候,我真的有過想找一個男人上床的瘋狂想法。那個時候,我瘋了一樣地想忘記你,忘記過去。隻要能忘記你,我真的什麼都願意做……”

喬家軒臉上那點若有似無的笑意已然僵硬。

“有一晚,我真的想要那麼做。於是,我穿得很性感地去了酒吧。那天晚上,有很多男人請我喝酒,他們眼裏閃著火熱的光——我知道他們想要什麼,隻要我點頭,立刻就有很多個男人帶我去開房。”

有關這一切,他安排去跟蹤保護她的私家偵探都曾經巨細無遺地跟他彙報過。然而,如今真的從她的嘴裏知道,她想去誘惑旁的男人的時候,喬家軒那種想揍人的衝動頓時再度浮了上來,甚至更盛。

“但最後我還是沒能這麼做。

“我告訴自己,傅佩嘉,喬家軒不愛你,沒有關係。

“他從來沒有愛過你,也沒有關係。

“你可以自己愛自己。

“你要好好的。會有更好的人來愛你。”

傅佩嘉羽睫輕垂,一一道來。她的聲音低低緩緩,表情輕描淡寫至極。然這清清淡淡的幾句話,聽到喬家軒耳中,卻如同雷霆萬鈞。

喬家軒忽然有一種強烈的直覺:他要永遠地失去傅佩嘉了。

這個念頭甫一入腦,喬家軒胸口便是一陣淩遲般的慌張疼痛,他不由得把手握成了拳頭。

“譚在城一直希望我成為他的女朋友。我考慮了很久,覺得答應他也不錯。人與人之間,是用心處出來的。或許相處一段時間後,發現他很適合我也不一定。就算不合適,也無所謂。他不會天天在洛海,一個月隻來幾天,我忍一下就過去了。這個世界上,很多很多的人都不是因為愛而在一起的。別人能做到,我傅佩嘉自然也可以。”

喬家軒終於有了反應,他雙手抱胸,嗤聲冷笑,極盡惡毒嘲諷:“傅佩嘉,你還真是恬不知恥。”

聞言,傅佩嘉木然地抬起了眼,嘴角似彎未彎:“這有什麼可恥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兩相情願。比如你,陪著我玩了幾年,我不是付了一個傅氏給你?隻不過,我付的金額是天價而已。”

此話一出,喬家軒的笑容一瞬間凍結在了嘴角,他目光銳利地直直盯著她,整個人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森冷。

“喬家軒,請你放過我吧。離我遠遠的,別在我身邊出現了。”

傅佩嘉再沒有多瞧他一眼,也不想再與喬家軒多做糾纏,她拿起了玫瑰,讓宛玲幫忙跟丁經理請了個假,便離開了。

“我叫喬家軒。

“嘉寶,你有一雙清澈的眼,純淨得能夠映出全世界。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半分也沒有。

“我與你在一起,我費盡心機地討好你,哄你開心,讓你愛上我,包括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目的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傅氏。

“傅佩嘉,你忘記了嗎?是你來到我家,脫了衣服,主動爬上我的床的。隻要是個男人,誰抵擋得了這種誘惑。

“記住了,下次不要再這麼輕易地相信別人。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

熱鬧喧嘩的街頭,傅佩嘉一個人靜靜地淚流滿麵。

她和喬家軒之間的一切,由她主動開始,如今也終於由她親手結束了。

傅佩嘉魂不守舍地穿過馬路。忽然,耳邊有尖銳刺耳的急刹車聲傳來。有車子在她身畔幾厘米處“刺”一聲停下,傅佩嘉一驚之下,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另一廂,咖啡店的喬家軒被這尖銳的刹車聲驚得猛然轉頭,他霍地起身衝了出去。

車主驚嚇後回神,怒氣衝衝地下車:“喂!你怎麼走路的!也不看看紅綠燈就亂穿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