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兒緊緊揪著衣領,搖頭說道:“棘兒信得過公子!”
褒洪德的笑容越來越近,近得讓棘兒梗著脖子忍不住向後蹭了蹭,心中不是不情願,隻是有些羞怯和惶恐。
或許,這就是天意。
棘兒還想再說什麼,褒洪德已輕輕將手指搭在她的唇中,潮水一般深沉的聲音響起:“莫要說話。”
棘兒的心跳得驚天駭地,仿佛要跳落胸腔的控製一般,在褒洪德的柔聲蜜語下,棘兒一瞬不瞬地緊盯著麵前這張熟悉俊美的臉,認命地咬住下唇,閉上了雙眼,緊張萬分。
溫熱的氣息已經拂過臉頰,棘兒周身的毛孔都忍不住豎了起來。
漫長的等待……
撲哧一聲,褒洪德的偷笑聲傳入棘兒耳中。
棘兒緊閉的雙眼眯縫著緩緩睜開,緊繃的神情頓時鬆懈下來。
褒洪德此時正端端坐於她的身邊,一臉促狹的笑意,好似看笑話似的忍俊不禁,那笑容,是頑皮孩童得逞後的開懷。
棘兒呼啦一聲翻身而起,褒洪德竟在戲弄她!
“你……”棘兒有些惱羞成怒,也顧不得什麼尊卑章法,跳起來指著褒洪德,胸腔起伏,氣得啞口無言。
褒洪德嬉笑著安然若素,無視棘兒的暴跳而起,一臉得意之色,攤開手灑脫說道:“這次我倒沒有做出任何下作的舉動,棘兒這般動怒,可是為何?”
棘兒氣得手指尖都在顫抖,一蹬腳,氣呼呼地轉身逃之夭夭。
“哎——”褒洪德大步上前,追出門外才將她拽了回來,箍在懷中笑著哄道:“棘兒莫要氣急,隻是今日見你有些鬱鬱,尋個戲頭惹你戲耍一番就你我二人,又沒旁人見著,何故非要一走了之?”
棘兒隻顧低頭擰著身子,語氣裏的埋怨都顯得底氣不足,“公子慣會捉弄我,上一次在驪山營帳就……”突然意識到這話說出的後果,棘兒咧了咧嘴趕忙收聲,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恨不得一頭鑽到湖裏去。
驪山?
褒洪德回憶了一瞬,頓時想起,那一晚褒洪德在棘兒的臉頰上輕啄了一口。
登時有些沾沾自喜,褒洪德低頭看了看棘兒緋紅的側臉,原來她對那一晚的調戲記得這般清晰,忍不住笑道:“既然如此,為夫自然不吝再賞棘兒一次!”說罷,便要湊過臉來親近棘兒。
哢!
褒洪德側過的臉突然間定格在一個角度不能動彈,棘兒仍是在他懷中,可已是反手一扣,拇指與四指同時發力,緊緊鎖住了褒洪德的咽喉。
有些驚呆,和自己的女人親近一下竟要大打出手?褒洪德匪夷所思睜眼望著一臉羞怯又惱怒的棘兒,她怎能這麼快就鎖住了自己的咽喉,有一瞬的驚詫莫名襲來,自己太過大意了,居然毫無防備,要是自己身邊的女子個個都如此敏捷迅猛,豈不是性命危矣!
棘兒見褒洪德停止了靠前,才遲疑著緩緩鬆開了手指,退後一步,小聲說道:“公子,得罪了。棘兒不是不願意,隻是公子每每戲耍我,卻叫棘兒心中委實忐忑不安。”
褒洪德並未言語,怔了半晌,才探尋著問道:“棘兒會武?”
棘兒不解為何褒洪德一臉正色望著自己,搖搖頭,端端正正答道:“未曾習過。”
“那為何能如此迅捷鎖我咽喉?”褒洪德對她有一瞬間的疑竇生出。
棘兒不知就裏,沉吟道:“公子要戲弄我,自然要推拒麼。”
“你怎會鎖喉?”褒洪德步步緊逼,一般女子哪裏懂得如此要切的防身之術,若不是有高人指點,就是自小習武,可棘兒出身鄉野,怎能會在下意識拒絕的中做出如此反應,褒洪德對此錙銖必較。
棘兒見褒洪德此時的神色凝重,不像與自己玩笑,頓時覺得好像有什麼做錯了,緊張地回道:“棘兒跟隨爹爹常在山嶺獵獸,自然懂得些禦獸之道,方才那一下是……對付豺狗用的。”說到後麵,棘兒已是低下頭不敢再看褒洪德。
對付豺狗用的?
褒洪德努力瞪大他那雙狹長的美目,張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棘兒,你竟然用……對待我?”簡直是怒氣衝天!堂堂褒國世子,在自己的女人麵前被鎖了喉嚨不說,這手法竟是對付畜生用的?還有沒有天理!
棘兒就知道褒洪德知曉了方才那一招式的由來,必定要火冒三丈,登時噤若寒蟬不敢言語。
不過,褒洪德的心中也略微安定了些,既是獵獸用的手法,那棘兒懂得一些也不足為奇,心中緩緩籲出一口氣,提著的心重新歸位,她的背景自己查過,細細想來,並無什麼不妥之處,尋常賤民出身,城郊貧戶,隻是,棘兒的父親一直奔波在外,四年前才回到褒國,家中的母親早年在褒國貴族府中做過縫人,因一場意外成了癱子,從此臥床不起。從這些訊息來看,沒有任何疑點,褒洪德漸漸放下心來,或許是自己太過敏感,以棘兒對自己的真心,他無論如何也不該懷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