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羋哪想到堂堂齊國宗女能和自己大打出手,當下沒有防備,被疾步上前的庚薑一把撕住了領襟。
紅羋臉色大變,這眾目昭彰之中,到處是看笑話的眼睛,自己好歹在府中也是風頭正足,被庚薑這般近身動手扭打,甚是覺得臉麵無光,一個反應不及,隻聽得嘶啦一聲,好端端的素紗頓時被庚薑使足的蠻力扯下了一塊。
呀!
不論是圍觀看熱鬧的女眷還是院中正廝扭在一起的庚薑與紅羋,統統被素紗蠻力之下刺耳的撕裂聲給驚得頓在當場。
紅羋狼狽不堪,綰得一絲不苟的發髻在撕扯中散亂,身上外罩的那一身剛剛做好的素紗從胸襟處扯破,原本翻飛飄逸的桃瓣,頓時隨著扯下的那塊素紗萎萎剝離出來,攥在庚薑氣急敗壞的手中止不住地顫抖,仿佛瞬間凋零衰頹,看得人觸目驚心。
眼睜睜見蠻橫無理的庚薑將自己精心定製的衣衫扯破,紅羋頓時嚶嚶哭了起來,楚國美人的動人之處在於不論是言笑還是愁思,都能恰到好處詮釋著不一樣的美,此時的紅羋,發絲飛散,一張俏臉堪堪流下委屈的淚水,使得妝容所敷的一層細白鉛華糊成了一片狼藉,一雙纖長柔嫩的玉手緊緊護著自己的襟懷,身體驚顫不止。
庚薑也是一愣,怎料這素紗如此輕薄易碎,隻是事已至此,總不能因為一件紗衣而讓自己拉下身段乞求一個子國宗女的原諒。當即一甩手,將攥在手中的那片素紗扔到地上,輕哼一聲:“不過爾爾,這樣的衣料,怎能與我齊國盛產的冰紈、綺繡相較,這絹紗,不過是糜絲間以紗織所成,有什麼好稀罕的!”一旁服侍庚薑的婢女趕忙上前替她撣了撣裙裾,方才那一番鬥執,庚薑的一身華貴的衣衫也浸染塵土,她這人極重出身,連自己的衣裳都要精益求精,斷斷容不得一絲狼狽馬虎。
這一番較量以庚薑的完勝告終,勝利者將那一片求之不得的素紗丟棄一旁,而敗落者捂著被羞辱的衣襟哭泣不已,一眾看熱鬧的人群或唏噓,或感慨,或幸災樂禍,或冷眼旁觀,總之,並無一人對院中的二人生出同情與憐憫。
“公子到!”一聲悠長的通傳聲傳來,話音未落,褒洪德已邁著大步急衝衝走進了梨院。
院中剛剛結束戰鬥,庚薑一副神氣十足的架勢,絲毫不擔心此舉會被褒洪德訓斥,不過是一匹布料,她得不到別人自然也別想,庚薑堅信褒洪德熟知她的脾性,加上近幾日公子對自己頗為垂憐,更是覺得這麼做無可厚非。
見到褒洪德進來,院子中的眾人忙回身跪地行禮:“拜見公子!”
還沒等褒洪德讓眾人起身,一抹嬌柔的身影便飛奔至褒洪德的懷中,聲淚俱下哭道:“公子,婢妾無端受辱,公子可要為婢妾做主啊!”
楚國美人哭得梨花帶雨,褒洪德張臂摟過紅羋淩亂的身子,看她不素平日的芬芳嫵媚,微微蹙眉,低頭問道:“紅羋今日何以如此不堪?”
聽此一言,紅羋哭得越發不可收拾,聳動的肩膀顫抖不已,上氣不接下氣地抽噎著,竟說不上來一句完整的話語。
褒洪德環視一圈,斂著眉頭指著地上跪著的一名姬妾,斥道:“應姬你起來說!”
應姬聞聲一抖,忙起身走到褒洪德身邊低聲回話,將整個事情的經過說與褒洪德細聽。
褒洪德的臉色並未有任何變化,應姬所說並無偏頗,說罷,立在一邊隻等褒洪德的發落。
庚薑見褒洪德並未有動怒的跡象,心中也略略安穩下來,悄悄瞟了一眼依偎在褒洪德懷中撒嬌痛苦的紅羋,無聲地撇了撇嘴,“賤人!”
褒洪德的笑容重新出現在臉上,一絲戾氣也無,仍舊讓人覺得春風拂麵,鬆開懷中的紅羋,一步一步朝跪著的庚薑走來,笑如扶柳滌蕩心懷,“庚薑不過是為奪回一匹中意的衣料,雖說方法粗暴了些,倒是愛憎分明。”
眾人的臉色,都隨著褒洪德這一句厚此薄彼的話而顯得奇異扭曲,連一直抽噎不斷的紅羋也頓時止住了哭泣,迷蒙著一雙失魂落魄的淚眼,無錯地望著褒洪德頎長的背影,“公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