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歡迎你們。”莫日根微微點頭,向著所有的弟子致意,“也許你們都在懷疑,為什麼在這麼一個鬼天氣裏,我還要把你們叫到這兒,來聆聽我的講道。也許你們的懷疑還有幾分道理,於是連星盤也懶得帶來了。是麼?”
“該死。”有幾個弟子連忙低下了頭,他們努力把腦袋埋在那綢緞的袍子內。他們的確是出門有些匆忙,忘記了莫日根大師要求必備的星盤。這個年輕的星象官看上去斯文,可是他的內心,卻是一個十足的蒙古人。蒙古人的殘忍冷酷,可是從成吉思汗時代就樹立了名聲。這位大師也是一樣,從前在他的講道時,有兩個睡覺的弟子被他捆住了雙腳,倒吊著扔出了觀星台。數個時辰之後,才有弟子將那兩個嚇得麵無血色簌簌發抖的倒黴鬼給提上了觀星台。
“喂喂,這下有好看的了。”其餘的弟子都在悄悄議論,他們不知道這次這位蒙古大師又會用什麼方法來懲戒。
“晴陽蔽,冬雨寒,空守樓台無人返。”莫日根喃喃說出一句來,卻沒有對那些沒帶星盤的弟子深究。
“三十五人,天罡還差一位嗬。”莫日根那犀利的眼光在眾人頭上閃過,“不,今天正好。”
莫日根在人群中掃視,發現了了他少數的那一位,那是一張陌生的麵孔,那張年輕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直直地和莫日根對視。
“噢,遠方來的。”莫日根低聲說道,卻匆匆帶過。
“今天我的講課,是教導你們如何領悟星軌。”
“星軌?”
眾人皆不解,他們有的聽過莫日根大師幾次講課了,不過卻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
寧琰對於這個詞語卻不陌生,以前楚國的星象官說過,每一顆星辰在天空中都會有其獨自的軌跡。不過因為星辰移動速度緩慢,人眼卻是無法辨別的。但是將每一分每一刻的軌跡給記錄下來,就能得到一條叫做星軌的軌跡線。這條軌跡線,便是每顆星辰的命數。
“是的,天生的星辰便如同地上的生命,萬法自然,當然也皆有命數。星軌即是命數,能夠感悟星軌,便能預言命數!”起先莫日根的聲音並不大,可是隨著他講話的速度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洪亮。當他最後一句洪亮的聲音落下時,那聲音仿佛穿越了層層白霧,在釜山的群峰間驚起一串飛鳥。
“白日裏也能感悟星軌麼?”寧琰的聲音響起,讓四周坐著的弟子們都嚇了一跳。有的這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少年開口說話,有的則是感到恐懼,因為打斷大師的講道,有可能會導致所有人都受罰。
沒有想到,莫日根並沒有不悅的表示,他隻是接著話說,“當然,無論晝夜,都能感悟星軌。事實上,大地和天穹都在運動,隻要有心,那絲飄渺的軌跡就能探知。”
“這不是逆論麼?大地永遠不動,這才是真理。”寧琰繼續發問。從小禮官就教育他,大地才是整個世界的中心,也是永恒不變的。而那些強調大地都會運動的,則是西方傳過來的異端理論。
“嗬嗬,你叫什麼名字?”莫日根沒有生氣,他也隻是覺得好奇。對於他來說,自然也聽過了這個神秘少年的一些事跡。不過他的身份卻是保密的,當莫日根在燕然青麵前提起時,後者也隻是笑笑就帶過。這讓他當即覺得奇怪,於是星夜卜了一卦。不過似乎這個少年的命運被一片雲霧遮住,隱隱約約卻不明顯,仿佛一片混沌。可是今天和這少年簡簡單單談了幾句,莫日根便發現少年的不簡單。大部分人關於天地學說毫無概念,可是這個少年卻指出了他所提倡的是西方的異端逆論,而他所堅持的,卻是上層社會和東方學者的地心論。
“我?”寧琰遲疑了會兒,他發現附近的弟子都轉頭望著自己,投來複雜的目光。
“凱撒。”寧琰答道。
“凱撒?”一時間,眾人麵麵相覷。他們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個名字的含義,覺得隻是拗口難懂。幾個親授弟子卻知道這名字是西方的英雄,他們故意挺直腰杆,表現得對這名字並不奇怪。
“等下我自然會教給你們白日感悟星軌的辦法。不過,凱撒,”莫日根轉過頭來,走到這個白皙的,臉被風吹得有些發紅的少年麵前,“能否讓我為你卜上一卦?”
“卜卦?”寧琰抬頭,看著那嘴角若有若無的微笑,心裏覺得有點兒危險和陷阱的味道。北京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