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機洞(2 / 2)

鳳九霄亦好臉色的看向他,不緊不慢地通告他:“今日來是為的向你問一件事,半年前,不鹹山千日穀毀於一夜之間,我要知道此事是誰做的?”

我遲疑地看向如賈掌櫃的孿生兄弟一般相像的千機老人。“千機老人,你真的不是賈掌櫃?”

他但笑不語。

我心中疑惑甚濃,又隻得暫且放下種種疑問切入正題,立馬問他此行的正事。“千機老人,你一定知道半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請你告訴我我的阿翁,陸吾他是不是沒有死,他一定還在,他在哪裏?”

妖界的月光比凡間要皎潔得多,亦清寒得多。躺在榻上望著床前不遠處素紗幔久久不眠,月色入戶,透過縹緲輕紗看地上,隱約如積水空明。窗欞外月色漸被烏雲籠罩,我懨懨閉眼,打算翻個身繼續睡覺。

餘光中驟然瞥見一抹漆黑鬼影長身忽立在床前,如幽靈一般赫然撞入眼底,我心下大駭。烏雲消散,月光重現,照在來者身上愈發周身透出鬼氣,頭上左右對稱的幾支骷髏發簪投射在素幔上如同張牙舞爪的鬼爪,幹枯的手握著一柄鬼氣森森滿是鑲嵌著漸腐蝕泛黑的頭骨的手杖,再熟悉不過。

“你?鬼婆婆?您怎麼進來的?”明明門就沒有開,她是何時出現在我床前的?

我連忙翻身坐起,下意識地摟了摟身前的被衾。

漆黑的鬼影脩忽閃至眼前,隻見身後的素白幔輕柔浮動,一臉陰鬱的鬼婆婆低埋著頭陰測測地盯著我,“夜深了······”蒼老的聲音仿若即將‘壽終正寢’的老木門,‘嘎吱嘎吱’地直抽抽。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是、是啊,鬼婆婆,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半晌才又聽她幽幽開口道:“在人間,每逢十五是月亮最圓的時候,也是最亮的時候,這裏也一樣。”她微微側身轉眼看向窗外的月亮,“妖界已經很久沒有大門大開之日的規矩了,不管進來這裏的人是出於什麼目的,對妖族有威脅的妖尊定不會容留,不過,對於妖尊有威脅的,我亦不會放過她!”

她脩忽回頭死死盯著我,漆黑的眸子嵌在枯槁的麵容上死氣沉沉,卻陰鬱得仿若怨毒地在詛咒著什麼。

對視良久,我終於還是經受不住躲閃她陰寒的目光,敗下陣來。她這是在警告我嗎?

良久。她打量的目光瞥見我放在枕頭之下,露出一小截劍鞘的誅妖,脩忽神色震驚,眼風驟厲一閃即逝。她斂容和聲又道:“妖尊能坐上今日這個位子,全憑他多年來艱辛努力換來的,這些年來我是看著他一點點長大,他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痛苦,又是怎樣不惜一切地逼迫自己辛苦修煉,我再清楚不過。即使生為皇子,妖界裏從來遵循的強者居上,所以妖尊步步為營走到今天,我絕不會容許誰有半點不利於他!即便,是他最在意的!”

我聽她一席話聽得甚是雲裏霧裏,迫於她陰測測不辨來意,我隻得應付著點頭。

“雖然你是個人,不過妖尊能將‘誅妖’托與你保管,可見他待你非凡,很是信任你。不管如何,明日你就離開妖界了,往後重逢之日,我希望你能好好顧念著妖尊,也好好待他。”提著手杖不緊不慢地轉身走了。

我心底犯涼地摸出枕頭下的‘誅妖’來,如今它已是一塊廢鐵而已,與普通匕首無異,可我還不曾將此事告訴過鳳九霄。鬼婆婆說,鳳九霄是前屆妖王的兒子,那麼理應生來妖力不弱,也當之無愧勝任這一代妖王,為什麼又會是如今這幅局麵?‘誅妖’之力消殆,彥晦一黨又時時刻刻想著將鳳九霄趕下妖王之位,反勢力蠢蠢欲動,這會不會威脅到鳳九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