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宮裏的其他人會不知道?”
“唉,我還真是希望我什麼也不知道,可偏偏又一次在我母親的書房外聽到了風聲。哦對了,我還聽到了那個誰來著,呃,我想想,誰來著。。。誰。。。毒娘子!對了!就是毒娘子!”
毒娘子!哼,原來她是讓毒娘子來對付她的另外兩根刺。那上次對我的刺殺也說得通了。那韓衍又是怎麼回事兒?韓衍充其量隻不過是一個紈絝子弟,她又有什麼資本能讓南宮昭然出手對付她?
“唉,你也知道,‘七步斷腸’這種毒在皇宮可是天大的禁忌,它用哪兒不好,偏偏用在了皇女的身上,這不正說明了當初那位侍君的詛咒靈了驗嘛!不過也算七皇女命好,才走了三步就倒下了,要真走了七步,那就算神仙來了也救不成了。”
‘七步斷腸’曾是某位女皇的一位失寵侍君所製。他為了能重新鎖住那位女皇,不讓她離開他身邊,就製出了‘七步斷腸’,也就是那女皇最多不能離開她七步,否則便會腸斷而死。可那女皇又如何肯依,不要說他原本就是一個失寵的侍君,就是早朝她也得上吧,國事也得理不是?所以女皇最終還是離開了。果真走到第七步,她就倒下了。那位侍君見女皇毅然離開他身邊,竟毫無留戀之色,心已死,所以他自己也服下了‘七步斷腸’。就在他走到第七步時,他下了詛咒說要讓那女皇的後人全部死於七步斷腸,要讓她的國家也滅亡於七步斷腸。從此‘七步斷腸’就被強令禁止。隻要是知道如何配置‘七步斷腸’的人,都被處死,無一人生還。所以說若是讓她人知道有皇女中了七步斷腸,必定會引起天下大亂。
隻是如果南宮昭然要用‘七步斷腸’來對付其她兩個皇女,那又何必要用此毒來對付我呢?這不是打草驚蛇嗎?更奇怪的是,為什麼偏偏要用‘七步斷腸’呢?若是其他即用即生效的毒藥,那南宮曄然可能早已經死了,最關鍵的是,毒娘子又是如何知道配置此毒的?難道說。。。
紅莊,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回來了。如今站在門前看著那張用金子打造的門匾時,真是覺得諷刺。外人隻看到表麵的風光,又如何知道裏麵其實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戰場呢。自從我來到這兒,就不知辦了多少次喪事了,最近幾年雖平靜了許多,哼,那是因為所有愚笨的人都被鏟除幹淨了,留下的是那些真正聰明,真正可怕的人。如今,嗬嗬,又少一人,那些人一定都在心裏偷笑吧。
“九少主,你回來啦,快請進”是紅莊的老管家蘇進。“還不快去通知老主宗和莊主說九少主回來了”她對身邊的一個仆從說道。
“是”
“九少主,您的院子已經為您打點好了,若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盡管與小的說。”
“嗯。映軒和金玉都回來了嗎?”
“還沒有,呃,難道映軒少爺也跟著您一塊兒回來?”
還沒到也是意料之中,他們是不可能與我們一樣快馬加鞭地趕回來的,至少映軒和竹兒的身子吃不消。這倒沒什麼,隻要不是出了什麼事兒就好。
“她們也許還在路上,你趕緊派人去接。”
“是是,小的馬上就去吩咐。”
還是原來的那個院子——清風苑。幾年不見了,還是一樣清冷啊。在以前,除了金玉,和幾個仆從以外,鮮少有人來的。為什麼呢?因為這裏也是死過人的地方啊!我走到院子裏的那棵海棠樹下。記得八歲那年,我的三姐姐就死在這的。她是一個單純得不能再單純的人,她以她那顆真心對待所有她認識的人。那時的我不愛與人說話,而其她的的姐妹也因我爹爹而避我不及,隻有她,每天會來我的院子陪我說說話。她會說外麵的世界有多精彩,她會說她又與誰結成了朋友,她會說她的理想,她會說今天誰的夫郎又出了醜。。。永遠隻有她一個人在說,我隻是安靜地在一旁聽。然而這樣的她卻死在了我的院子裏,死在我的麵前。那一天,我們就在這棵海棠樹下一起吃著糕點,說著她今天的所見所聞。隻可惜她在吃完最後一塊桂花糕後,便七孔流血倒在了我麵前。那一刻,我知道,她死了,真的死了,再也會不來了。我抱著她的屍體,流下了我在這個世界第一顆,也是唯一一顆眼淚。從哪一刻起,我就堅定了我的信念,一定要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可怕的家。
“九少主,大家都到大廳了,等著您過去呢。”蘇進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知道了,我馬上去。”我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跟著管家走出了院子往大廳走去。
一路上,見到的也隻是那些假山流水,亭台樓閣,以及名貴的花樹。不過除了這些,這個虛偽的家還能有什麼呢?,哼,還有的定是那猜不透的人心吧!
一陣簫聲傳進我的耳朵裏,我停住了腳步。盡管我不精通樂理,但我也能聽出這簫聲中包含了多少的哀婉與淒涼。簫聲忽高忽低,似高亢悲鳴又似低聲傾訴。他想表達的是什麼,是對人生的高低起伏的無可奈何嗎?我尋著簫聲的方向看去,一看便讓我久久無法移目了。那是一個破舊的與外麵的華麗形成鮮明對比的院子。一名男子站在一棵開滿雪白色梨花的梨樹下,一陣清風拂過,帶起了朵朵梨花。梨花紛紛落於他身上,他卻如毫無知覺般吹著那隻早已陳舊的竹簫。一身月牙白的衣服襯得他如此的淒寂,頭發如女子般束起用一根白布條綁著,其他再無任何裝飾。看著他的側麵,一臉淡然,沒有喜悲。清風帶起了他的翩翩衣袂,他就如一個不問世事的仙子,那麼的遙不可及,似乎在下一瞬他就要飛走一般,抓也抓不住。
也許是他發覺了什麼,停了下來。下一瞬,他轉過了頭,四目相交,我發現我的心髒似乎在此刻停止了跳動。他握著簫,緩緩向我施了一禮。他並不十分美麗,但那溫潤的的舉止,清秀淡然的臉龐,讓我再也無法忘懷了。我發現我的心跳越來越快。難道這就是心動,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我向他微微一笑,他一愣,也微微回我一笑。然而那一笑竟讓周圍的景物都黯然失色。我知道,忘不了了,再也忘不了了。
“九少主”
“他是誰?”
“九少主,你可要小心些,他可是一個不祥的人呢。”
“不祥的人?什麼意思?”
“唉,此事說來話長啊。。。”
“說來話長,那我們就邊走邊說好了”我扭頭想要再望他一眼,哪裏還有他的影子?我躊躇了一下,起步離開。
“說吧,怎麼回事。”
“他叫秋戀塵,是大主夫姐姐之子,可就在不久前他們家鄉鬧了洪災,隻剩下他一人了。於是他便來投靠大主夫。沒想到,他不來還好,一來大主夫就感染了風寒久久不愈,這還不說,可誰知沒過幾天四少主便不明不白地去了。”
哼,這樣就說他是不祥之人?即使他不來,韓衍也未必能活得下來。隻是。。。
“你是說,他來沒幾天四姐姐就去了?”
“可不是嘛!這還能有錯?唉,九少主,以後還是不要與他接觸好。要不是大主夫人好,看他可憐,收留了他,要不然,他早被趕出去了。”
難道,他真與韓衍的死有關?我是不相信祥與不祥之說,但怕隻怕他也是一個不簡單之人。隻是,像他這樣溫潤淡然之人,會卷入這樣的恩怨之中嗎?
“九少主,到了。”
我一愣,這麼快就要與她們見麵了?我抬頭看了看那張牌匾。‘永安堂’,真是夠諷刺啊。我抬腳邁了進去。一進門,便看到大大小小坐滿了人。
主位上坐的是老主宗與我母親韓之離;左側坐的是大莊主韓之聚,三莊主韓之和,大主夫秋氏,三主夫李氏;右側坐的是大姐韓恕,二姐韓懿,五姐韓俊,七姐韓默,十一妹韓曦。大爹爹南宮氏站在母親的身後。大姐,二姐,七姐的正夫吳氏,常氏,沈氏分別站在她們身後。
我上前向她們一一行了禮。
“淩兒啊,上前來給老主宗好好瞧瞧。”
我慢慢走到老主宗的麵前,再抱拳彎腰給老主宗行了一禮“老主宗”
“好好。這麼多年沒見,長的愈發好了,以前老主宗還記得你是一個瘦瘦小小的黃毛丫頭呢!”
“老主宗說笑了。”
“怎麼說笑了,不然你問問你母親。”
我轉頭看了母親一眼,母親也隻是笑了笑,沒說話。接下來,也隻是說一些寒暄的話。本以為這樣就可以結束了,沒想到後麵發生的事把我真正打進萬年冰窖。
“看你,這麼多年也不回來,讓五皇子白白等了這麼久,這次知道你要回來了,他就迫不及待地從皇宮趕來看你,這不,早在三天前就到這等你了,要不要把他叫出來見見麵?”
我馬上陪笑道:“老主宗,您還不讓您孫兒休息了不成,趕了這麼多天路,孫兒早累了呢,還是改天再見吧。”
“你累,五皇子更累。等了你這樣久,能不累嗎?不行,你老主宗這就叫他出來。”
“老。。。”
就在這時,從外麵進來了一個仆從,他手裏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子,說道:“老主夫,府外有人送來了一個盒子,說是給九少主的洗塵之禮”
“知道是誰送來的嗎?”
“不知道,不過送盒子的是一個乞丐”
“打開看看吧”
“是”仆從將手裏的盒子打開。這一看,把我驚得說不出話來,驚叫聲瞬間充滿了整個大廳。
盒子裏麵竟然是——一堆斷了的腸子!!!
我驚魂未定地回到院子裏。腸子,腸子,那些人到底想幹什麼?!那會是誰的呢,難道是金玉的,還是映軒的?不會的,不會的,是我想太多了,一定是我想太多了。她們隻是想嚇唬我而已,一定是這樣。
“三命,七命!”
三命從門外走進,“主子”
“查到了嗎?”
“那個乞丐已經死了,不過在她手上找到了這個。”三命呈上來的是一塊小布條。豔紅色的布條,上麵還有淡淡的胭脂粉味。
“怎麼死的?”
三命遲疑了一下,“血盡。”
“什麼!怎麼可能!”血盡致死,難道是血閣的人?不可能!爹爹要是知道這件事,一定不會把最關鍵的人處死。難道有人要嫁禍血閣?
“還查到了什麼?”
“那個乞丐曾經秘密到過‘醉春樓’。”
“醉春樓?”一個乞丐能進醉春樓?我看了看手中的布條,是時候赴約了。。。
醉春樓內。。。
“表妹啊,怎麼這麼快就答應陪我來這啦,我還以你還要我等個十天半個月呢!”
“我也想看看你所說的那個紅鸞不是?”
“我就知道你和我同是一種人。那個紅鸞啊,嘖嘖,聽說那樣貌都可以與當初那個襲染媲美了呢,還有人甚至說他是紅狐狸變的,因為他總是穿著一身豔紅,妖媚至極呢!不過聽說他是不隨便見客的,見過的人啊也隻是傻愣傻愣的,根本沒人真正清楚他的樣貌,唉,也不知你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嘍!”
我心裏一怔。豔紅?
“你怎麼了,幹嘛不說話啊?”
“沒事,我隻是想,既然這樣,我們要怎麼才能見到他。”
“聽說隻要誰能給的起他一件世間上珍貴無比卻又獨一無二的東西,他便會見那人一麵。不過這個珍貴無比的東西是要他自己覺得珍貴無比才行”
“既然這樣,那你帶了什麼什麼東西去見他?”
她壞壞一笑道:“秘密。待會兒你就知道了。瞧,開始了。。。”
鴇父在上麵深情並茂:“鴇父知道各位客官來這都是為了一睹紅鸞之姿,我們這紅鸞啊,自然是不會讓大家失望的。若是大家不放心,那鴇父就讓紅鸞為大家獻舞一曲,如何?”
所謂的獻舞,也隻不過是讓我們隔著簾子看身影而已。然而僅僅如此,卻可以把大家都帶入到另外一番境地。隔著白色的簾子,可以看到那一抹紅色的身影猶如無骨似的舞動。一會兒足尖輕點,身輕如燕;一會兒大起大落,衣袖翩翩;一會兒嫋嫋娜娜,柔情似水;一會兒又旋轉輕躍,無盡風情。美麗妖豔,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給我們帶來的震撼了。那是一種從骨子裏帶來的媚。
我看了看身邊的莫殤,她已經是傻得瞪大了眼,也許她的心早已飄到台上去了吧。我輕笑一聲,用胳膊肘輕輕推了推她,許久才回過神來看著我,我笑道“口水”
她抹了抹自己的嘴角,發現並沒有口水,便衝我傻傻笑了兩聲。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舞罷,鴇父又開始了他一輪的語戰,“今兒個鴇父很開心,有這麼多的客官來捧場,所以鴇父也不能讓各位客官掃興不是?所以呢,紅鸞定是會讓客官見到的。隻是紅鸞有紅鸞自己的規矩,這鴇父也是做不了主的。所以能不能見到紅鸞就得靠各位客官自己了。。。相信來此的客官都知道紅鸞的規矩吧,那麼就請各位客官把自個兒準備的東西都拿出來吧。。。”